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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告诉我又有何妨?”吴相济斜靠在车壁上,勉强有一点说话的力气。

    “你不关心你那被抓去长安的妻儿,反倒关心别人,真是让人心寒!”朱影略显烦躁,掀开车帘,一道冷风吹进来。

    此次被押入长安,吴相济的儿子定然活不了,妻子沈氏即使侥幸活命,也是被没入掖庭,生不如死。

    楚莫见她掀开窗帘,连忙驱马靠近,关切地问道:“怎么,是不是他欺负你?”

    “没有,就是热。”她看着他熟悉的侧颜忽觉安心,微微一笑便又放下车帘。

    回过头,见吴相济还在盯着自己。

    “我犯下谋反大罪,对不起妻儿,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能下辈子……再还债给她们。”也不管她在不在听,吴相济兀自絮叨起来,“郡主,我很羡慕你。”

    羡慕她是女子?

    “刚才真应该让陈督军将你的嘴给堵上。”他现在或许是烧糊涂了,朱影不想听他的胡言乱语。

    “陈寿……陈寿此人心狠手辣,郡主,你将来要小心他,咳咳……”吴相济说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一个内侍,与我有什么相干?”朱影递了个水囊给他。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有些在意他说的话,那个陈督军给人的感觉阴阳怪气。

    这一路上陈督军与他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自顾自地带着他的兵守着吴相济,她现在有些理解裴大人为何与他不和了。

    “郡主,你虽然贵为圣上的义妹,也算是半个天家的人。”吴相济两手戴着镣铐,好不容易喝了口水,止住咳嗽,又道,“郡主可不要小瞧了这些内侍,他们表面上是天家的奴仆,实则……是天家的左膀右臂。郡主与楚少卿若想将来顺顺利利,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

    “天家的左膀右臂?就凭他一个小黄门?”朱影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边的人听去。

    “若是只有他一个小黄门,自然成不了气候,可是郡主可知道这大明宫的内侍有多少?他们可不只是伺候人的奴仆,而是掌握大唐国运的人。”吴相济瞥了她一眼,“陈寿年纪轻轻,却能与裴兴平起平坐,你觉得……”

    说到掌握大唐国运,朱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形瘦削的老太监身影。

    “吴相济,你是因为陈寿给你用了百鬼钉,所以故意挑拨离间,想搅风搅雨吗?”朱影出言打断他,“我自然知道圣上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可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必要事事瞻前顾后,好像心里有鬼似的。”

    “郡主行事光明磊落,我是怕你遭了小人的道了。”戴着镣铐的男子忽然前倾身子,轻笑一声。

    “我看人还行,不劳你费心。”她拿起一卷书,佯装在看。

    “你看人还行?”吴相济戏谑地看向她,眼下的乌青又更重了,“若是还行你就不会与如归卿卿我我,连枕边人换了都不自知。”

    “你胡说什么?!”朱影气急败坏地斥了一句,忽又觉得脊背发凉,“我跟他没有!”

    吴相济闻言忽然苦笑一声,像是释怀了。

    天啊!这人是在为了一个男人吃自己的醋!

    “你!”朱影伸出食指,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这么在乎楚亦,当初为何要派他去行刺圣上?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郡主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知道什么是……因爱生恨。”吴相济兀自苦笑了一声,眸中又有泪光闪烁。

    朱影不想与这个变·态多言,遂不再理他。

    到达长安西郊时,正是初春时节,距离他们离开整整一年。

    举目远望,她忽然想起诗圣的一首《野望》:“跨马出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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