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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人略带沙哑的嗓音,给人一种沧桑的韵味。

    「话说卜候也算是一能屈能伸的枭雄,他不但自己装病多年,还令儿子身着女装,以女儿身示人。做戏做全套,为了让外人相信,卜候还给他的儿子起了一个女儿的名字——姚雒棠。书中常云,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以发,卜候令姚雒棠忍气吞声,只待顺天应时,趁势而发!」

    说至关键之处,说书人不失时机地停顿一下,大有特意卖关子的嫌疑。

    茶客们尚未尽兴,哗然声起,纷纷拍着桌子催促说书人继续讲下去。

    说书人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挺着肚子不疾不徐地继续讲道:「诸位可知那姚雒棠是谁?那可是当今旸谷派和鲸香堂的两派之掌!这江湖百派各个倒山倾海,势力无穷,但能同时坐拥两大门派之人,千百年来可仅有姚雒棠掌门一人!」

    哗啊——!!!

    如说书人所料,茶客们的情绪被调动到了极致。

    「咳咳咳——若想知晓后事,待诸位明日再来听讲!」

    说书人见势便要收,再次拍下了惊堂木,将余韵留给茶客们回味。

    茶楼里顿时混乱成一团,几个茶客忿忿不平,自长条凳上跳起来欲与那说书人分说一番。

    乱糟糟的声音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脆响,只见一个天仙般的少女将一枚银锭拍在了桌案之上。

    那是卜游临别前塞给岑长生的银锭,没想到今日被她用在了茶堂之上。

    银锭一出,众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皆停留在那位出手不凡的少女身上。

    说书人蓦地挣脱开拉扯着自己的那些个手臂,理了理袖口和衣襟,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而后情礼兼到地迎向那个貌如仙女般的少女,善气谦和地问道:「姑娘出手阔绰,可是有何要求?」

    岑长生爽快干脆道:「卜游呢?旸谷派里是不是有一个名唤卜游的侠士风范之人?」

    说书人一边赔笑,一边摸过银锭将它妥帖的收入怀中,乖嘴蜜舌道:「只要姑娘想听,我便为姑娘讲来,姑娘可寻一喜欢的茶座暂歇,听我继续道来。」

    说罢,说书人又转而面对其他茶客们说道:「诸位也莫要恼怒于我,今日算是诸位占了姑娘这枚银锭的便宜,我且附赠后续故事,为诸位道来。」

    茶客们于是又重新落定,别了脸懒得去瞧他。

    说书人继续娓娓而谈:「话说旸谷派的卜游乃卜修掌门的独子,锦绣前程,大有可为。大概连卜掌门自己都没有想到,卜游偏偏对姚雒棠这个堂妹怀宠偏爱,多加照拂,尤其经历过一场㭎鼓盟会后,二人更是感情炽烈,难舍难分。」

    茶客中有人谑浪笑傲道:「哈哈哈!可你方才不是说了吗,那个姚雒棠实则是男扮女装的笔直男儿啊!」

    「可不是嘛!」说书人亦诙谐取笑道:「这可闹就了江湖里第一大笑话。若说起来那个卜游本事江湖有口皆碑的杰出之士,年纪轻轻便已身具掌门风范,谨重严毅,不显不露。可偏偏认人不淑,竟然衷情了一个男儿。为此卜游还不惜同卜修掌门闹僵,只为能将他心中的堂妹迎娶进旸谷,却没想到反而成为了引狼入室。」

    分明是一场真情换取来的灭顶之灾,茶堂里茶客们的脸上反而满是不屑和戏谑,一个个轻佻地以此为乐,前仰后合的取笑着这场天下尽知的荒诞婚事。

    岑长生脸色黧黑,嘴角透出一抹冷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鄙夷。.

    深情总被辜负,甚至还被人视同笑柄,传笑在街堂弄里、茶香菜馆揶揄打趣。

    卜游对姚雒棠掏心掏肺的一番付出,却被外人看作腌臜杂物,伤透了真心不说,还为旸谷派以及父亲卜修带去了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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