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我、我们就......就......”

    陈朞再也掩饰不住忧伤,心劳意穰,不胜清怨。

    “你总向我提及八岁时与天香夫人指腹为婚之约,又可知其中缘由?天香夫人心中惊惧腹中孩儿随她这般命中缺少穹冥星,故而只有指给有能力逆天改命之人,方能解那未出生的孩儿命定的困顿。”

    陈朞猛然清醒,一切豁然贯通,他终于醒彻,难怪当年天香夫人会对他一个孩童作此承诺,大抵就是心知陈朞必有一日会接掌玄霄,习得摘星之术。

    陈膡淡然失落道:“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天香夫人所为,就是担心将来孩儿会受她命格的拖累。在你接掌玄霄后,总对我提起去阆风山向殷昊天提亲之事,并非是叔父我狠心不应,只是不想你效仿我当年逆天改命,害人匪浅。”

    如今果然是开雾睹天,只不过陈朞已然无言,愣愣瞌瞌茫然若失,此刻他的心中空空洞洞,不知该拿这段姻缘如何是好。

    回首畴昔,执念多年的天付良缘,却彩云易散,如今看来更似南柯一梦,终究是一场空欢喜。

    陈朞倒并非是吝惜自己的一只眼睛,只是他无法想象会将揽月拉扯进被逆天反噬的恶果,遭受天谴,甚至付诸生命的代价。

    若真是如此,即便恋恋不舍,陈朞宁愿选择依依惜别,放爱归去。

    恰在陈朞心烦意扰之时,揽月清泠和煦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含光子曾教授过:人生至境,旨在平和。所谓人生,不外乎是落花飞絮,莫要将至宽大道越活越窄,堪堪辜负了盛世韶光,方为正道。”

    揽月的话如同温柔的风,吹开陈朞紧锁的眉头,烦闷的心逐渐消退。

    是呵,过去太迟,未来尚远,与其万念俱灰,不如且行且珍惜。

    陈膡强撑着眼帘无神地耷拉在空洞的眼眶里,一如他空寂的心。

    弦月殿里四壁萧然,陈膡负罪引慝,惭愧道:“好了,这便是我匿迹潜形不再打理玄霄事务的缘由。是我营私罔利,利令智昏,导致了月影桂姊妹的仙逝。愁海无涯,活该我这许多年来承受无穷无尽的孤寂凄凉。今日能将隐藏多年的秘密道出,也算是廓然无累,人世间再无牵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