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这个酩酊大醉的男人自生自灭,可一见陈膡双眼消弭昏昏默默,又心若刀绞。

    陈膡见两个侄子都不应声,一时情绪激昂高呼道:“不劣方头的稚子,叔父白白养活了你二人这许多年,竟如此不通时宜,区区一壶温酒都不能......”

    陈胥吃力得支撑起陈膡四仰八叉瘫在他肩头的身体,顺势对陈朞使了个寻求支援的神情,只可惜陈朞并不准备接茬,将这个令人棘手的叔父承接过去。

    蓦地,原本还在同陈胥鸡争鹅斗的陈膡的声音骤然消失,推搡着陈胥的手臂也骤然失了力。

    三人看见,陈膡瘦骨嶙峋、软塌塌地身子竟然似竹竿般直立挺起,向上仰起脸面,睁圆着两只鼻孔向着腹腔深深吸气。

    “叔、叔父?”

    陈胥对陈膡的反应感到特别反常,心不禁跟着一揪一揪,多了几分担心。

    陈膡摆了摆手,制止了陈胥的声音,而是抽动着鼻孔,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如此清甜甘香,莫不是桂花?”

    陈膡自顾自地言语,双手悬在身前的空气里朝向香气飘来的方向不住地摸索。

    “叔父?”陈胥摸门不着,不知所措地看看陈朞,又转而看看揽月,只见他二人面容也露出惊诧的神色。

    殷揽月目瞪口呆,也正通过摘星书对陈朞交换着眼神,二人面面相觑。

    恰在此时,陈膡的表情逐渐多遍起来,时而落寞悲伤,时而忧心忡忡,时而又惊喜欲狂,时而又沮丧地好似丢了魂一般。

    三人皆感到额头冰凉,只能愣眼巴睁地盯着陈膡兀自的表演,被六神无主的情绪死死揪住,实在不知陈膡是怎的了。

    陈膡又朝向揽月所站的位置挪了几步,精准地令人怀疑他的摘星书尚存在身。

    能瞧得出陈膡是在寻找桂香的来源,揽月脚下迟疑,她不知自己此时该迎上前去,还是该退避而让。

    虽说来此之前在陈朞的提点之下,揽月对陈膡醉貌的想象已有所准备,但当陈膡就站在咫尺距离之时,还是被他深陷的颧骨、空洞消弭的眼眶吓了一跳,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好似一株枯槁的朽木,骨头就像那层层叠叠的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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