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掉!何况近火先焦,我要先看着你们上路!”

    “什么?!”听到“近火先焦”四个字,范楚云方反应过来不对,自己只顾着同姚春螺怒目相向,竟然没有注意到卜游那边的动作。

    只见前方明光锃亮,风云乍起,一匹匹云气凝结成的骏马仰天长啸,长鬃飞扬地朝向这边翻腾着四蹄破云而来,勃然奋飞,斩关夺隘势不可挡。

    “云狨——!去吧——!”

    棠溪剑利刃秋霜,卜游身下地籁风急,激起云海滔滔扑向苍溧池众人。

    范媱横眉怒目,脸红筋暴发指道:“造化小儿!你这是疯了吗?!大敌当前不分好歹——?”

    卜游目光幽冷,深瞳慑人,已全然没有素日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翩翩风度和优雅俊容,此刻的他惜香怜玉,报仇心切,脑海里仅剩下青囊殿里姚雒棠的满目萧然,凄风冷雨。

    云气漫天卷地,覆盖四方,以它们的洁白素装蔑视着对面暗昧阴险的人心。

    “雒棠,为兄替你讨回公道——”

    卜游挺直背脊,一滴泪水滑过卜游冷冽苍白的脸颊,僵硬而冷酷。

    酝酿积蓄了多日,卜游已千万怨念加持一身,肃杀之气汹涌澎湃。

    云狨们引颈甩鬃,四蹄腾空,以气吞万里之姿杀至苍溧池等人跟前。

    众人望风而靡,惶恐如惊弓之鸟,却已然来不及了。

    云狨千蹄如骤雨,一匹匹腾焰飞芒,如千军万马自四面八方拥沓而来。

    “师父救我——!”

    面前一双双风驰电掣的腿影交织成一张密密层层的网,雄威逼人,向着范楚云这边压迫过来。

    云狨所过之处无数魔物皆被击地支离破碎,尸块和血水洒落在空中,又化为一烬,如同挦绵扯絮般轻易。

    范楚云已六神无主,浑身如棉,只能目怔口呆地向范媱呼救。

    “师父,师父不要丢下我——师父救我——”

    然而范楚云此话刚出,献殿深处顿时传来姚春螺疯魔癫狂的笑声,每一声笑都带着讥讽嘲弄,像钢锥利刺般挑动范楚云的每一根神经。

    范楚云不禁一怔,眼前这一幕是多么熟悉啊,就在片刻前,姚春螺也是这般苦苦央求过范楚云的师父范媱的,换回的却是范媱的冷漠绝情。

    不是!不是的!

    一定是因为姚春螺并非我苍溧池门下,师父需要顾全大局,而不能舍本逐末,舍近求远!

    范楚云抗拒着自己内心对师父范媱的猜疑,但现实总会给那些蒙昧无知的人以当头棒喝,一个闷棍将其打醒。

    就在范楚云痴钝无措之时,听到右前方范媱大喝一声她的名字,范楚云循声转头看去,看到了一只五指大分的手掌朝向自己抓来。

    范楚云没有任何防备,身体一歪便顺着那只手的力道任由它把自己向右侧拽去,范楚云的目光沿着那只手臂向上抬起,看见的是师父范媱冷面寒铁的容颜。

    “师父......”

    这两个字是范楚云最后发出的濒死悲鸣。

    在生死权柄面前,任何情谊都是那么地羸弱不堪,亲情如此,师徒情分亦如此。

    祸在旦夕的紧要关头,范媱见避不过卜游的“流云沧波”,索性将爱徒范楚云一把拽到身前,形成一道肉身屏障抵御这势不可挡的招式。

    范媱阴冷狞笑道:“为师良工苦心教导你多年,眼下能替为师除危挡祸,也算你报了师恩。”

    “......”

    而范楚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迎面一只踝骨粗大的腱蹄凌空撩了过来,威武狂烈,自上而下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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