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鹬一字一顿狠狠说道:“陈朞,你不需要出言激我,更不需要长顾后虑试探我的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我娄鹬都要把娄嫄和白尾鸢救出那畜生的修罗炼狱。”

    陈朞漠然说道:“那便请您听我们将救人之计细细道来。”

    娄鹬面色难看,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竭力克制道:“好。”

    早晚要让江淮那个畜生为此付出代价,也不枉嫄儿屈尊委身一场......

    猩红的血水在娄鹬掌心汇流成河,阵阵腥风萦绕在夜气之中,背后又是一段不可言明的波涛诡谲。

    夜,太过沉重。

    栖蟾殿上方的天空如同失重的天平,娄鹬驻足凝望着它,喉中梗咽。

    同是落宿在此,娄鹬着实大意了娄嫄的遭遇,恨不得现在就一鼓作气闯进洪涯江淮的寝室,痛斥这畜生将娄嫄和白尾鸢交出来。

    可陈朞说得对,依照娄嫄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娄鹬乃至翀陵派将她救出,江淮依然可以砌词推诿,搪塞过去,甚至还可能索性杀人灭口,不给翀陵和天下留一丁点口舌。

    想到此处,娄鹬心如刀绞,死死攥紧了盛满油桐树油的铜壶,心中暗道:嫄儿,等着鹬叔。再熬一夜,只此一夜......

    ......

    在揽月和陈朞说服娄鹬参与到营救娄嫄的计划之后,娄鹬果然当仁不让,一举将捎带焦木和油桐树油之事把持包办,将这引火的最重要的环节揽在自己身上。

    此番后,陈朞之策再无遗算,只待明晚夜深人寂,众人疲扰,疏忽大意。

    第二日,难得风平波息了好几日的?鼓学宫里,突然之间群情鼎沸,波澜再兴。

    苍溧池的范楚云将与之敌手的女弟子刺成了重伤,皮开肉绽,七窍流血,昏厥在荼鏖台上气息冥冥,生命垂危。

    范楚云跪坐在那被自己重伤的女弟子身边,哭嚎得梨花带雨,她的眼睛红红的,身体不停地抽噎着,豆大的眼泪簌簌而下,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

    几个女弟子分为两堆,有几个半蹲在范楚云身后,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抚;另有几个则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女弟子身旁,试探脉搏和鼻息。

    被伤的女弟子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一袭白色宫衣已被鲜血染红,如同枯败的槁木,凋零的花蕾,毫无生机。

    一个女弟子惊呼道:“她好像没有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范楚云抽泣声更盛,眼眶里汇聚满两汪眼泪,扑闪着滴落下来,那嚎啕之声撕裂人心,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彷徨无措。

    “起来——!都让开——!”

    负责本场施令的人,正是苍溧池的现任掌门范媱,她挥手将围观的弟子们驱散,自己将重伤者两手抱起,对众喊道:“都愣着作甚!让路啊!”

    弟子们纷纷碎步向后倒退,“哗”地让开一条通路。

    含光子此时也问询赶来。

    范媱问道:“先生,这等伤势该送去何处医治?”

    含光子紧蹙着眉头略为重伤弟子一把脉,脸色铁青地给范媱指了南边一处道:“青囊殿。”

    范媱一边应声道“好”,一边不忘回头对那范楚云呵斥道:“你还有脸哭,对同辈弟子下手如此狠毒,待我回来再重重责惩于你!”

    范楚云啜泣瑟缩着,似是畏惧范媱的掌门之威,环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埋下,只留肩膀在外上下抽搐。

    身旁弟子继续安慰道:“莫再哭了,好好跟鲸香堂那边解释一下。比武嘛,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

    “呜呜,呜呜呜呜......”范楚云将脸抵在双膝之间,呜咽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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