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一阵,程绯绯仍是热泪盈眶,但比先前平静许多,起码已能开口讲话。

    程绯绯说道:“《工布通鉴》的确乃程氏始祖程冈所撰,家父曾说及过,此书乃始祖揭日月而行千载所作,其博大精深之旨,非晚世追随者所能及。”

    綦灿灿问道:“这么说书中并没有化解青石子焦金流石之性的办法喽?”

    程绯绯摇头道:“不,我并未看过始祖所撰的《工布通鉴》。我们程氏一族,自古以来都是喜爱铸剑炼兵的游方羽人,素爱别寻方外,漫步当车,游历四方。但路途万里多羁束,栉风沐雨,履险蹈危,所携之物极易丢失损毁。就像这部《工布通鉴》,程氏后人皆以为始祖在游历途中将其丢失,故而惋惜不已,没想到这书竟然会在前辈手中。”

    綦灿灿听得瞪大了眼睛,口中啧啧道:“机缘到真际,沧海多神奇。几经周转,程氏这本《工布通鉴》终于在久历风尘之后,兜兜转转又呈现在程氏后人的面前。这算不算是程氏祖先保佑,让绯绯你承袭前人事业,将铸剑练兵踵事增华,发扬光大。”

    綦灿灿这一说,程绯绯反而更想哭了,程绯绯叹息道:“可惜我娘素不喜我琢磨锻剑之术,骂我随了父亲的蚩蚩蠢蠢,浑俗无用。”

    綦灿灿气到道:“你听她那浑话作甚,你姓程,又不姓栾。”

    揽月适时阻止了二人的谈话,转回正题上来,对柏树仙道:“前辈,敢问程冈赠您的书现在何处?”

    “嗯——”柏树仙再次仰面看向半空,眼珠子四下划拉。

    綦灿灿挑眉道:“喂喂,老树妖,你该不是又要装痴作傻瞒哄过去吧。”

    “嘘——先别吵。”揽月拉过綦灿灿,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前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先莫急,咱们耐心以待。”

    綦灿灿这才静下心来观察着柏树仙的动作,只见他的目光不断穿梭在头顶密密层层的柏树叶间寻踪觅迹。果然是在寻摸着什么东西。

    “有了——”柏树仙忽然站直身子,激动道:“老朽就说嘛,程冈割爱相赠的手撰,必是被老朽深藏密敛,封存起来了。”

    綦灿灿皱眉疑惑道:“您说什么呢,头顶尽是郁郁葱葱的柏树叶子,哪里来得书啊?”

    柏树仙没有理会綦灿灿的质问,而是手执风狸杖朝向头顶略略一挥,杖顶生出一股绿色气旋,交织旋转着朝着层层叠叠的柏树叶间飞去,在夜空里划出一道璀璨星轨。

    绿色气旋升到半空,万年古柏的繁密柏叶们骤然亮起,宛若葱郁无垠的浩瀚星海。

    万绿丛中一片通体荧绿碧透的叶子十分醒目,叶子脱颖而落,好似一颗逶迤着长长尾巴的绿色流星,划出一道奇异磷光,飘飘摇摇坠入柏树仙的掌中。

    叶子触掌即大,幻化出千枝万叶,交织错落,蔓引株求的包裹之间竟然凭空生出一本皱皱巴巴的古籍来。

    书封之上,水渍被晒干后的斑驳痕迹清晰可见,“工布通鉴”四个遒劲大字赫然其上,墨迹有些浸染,但仍旧能瞧得出当年书写之人笔力饱满,挥洒之时淋漓雄厚。

    “是它,真的是始祖跋履山川,探本穷源所撰的《工布通鉴》!”

    程绯绯无限珍惜地轻抚这封面,眸中呛泪,欲语泪先流。

    綦灿灿仰面瞧着那叶子掉落之处,哗然道:“您这还真是变化如神啊。”

    柏树仙漠然不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老朽万年收藏之一。”

    程绯绯不住拭泪,一股惋惜油然而生,凝噎道:“若是父亲他还活着,知道我寻回了程氏始祖这本书,定然了却一桩生前大愿。”

    綦灿灿扭头对柏树仙埋怨道:“还说一直深藏密敛,封存的甚是仔细?一本沧海遗珠,怎么被您搞得这般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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