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盈盈催化下,画上女子的容颜笑貌隐隐浮动,活灵活现,竟似真人一般对着看画之人嫣然而笑。

    揽月茫然如痴,积蓄了多年的委屈难以自抑,骤然倾泻而出,以欲嘤欲泣的哭腔道:“娘亲,为何这多年来您却只肯来月儿梦中唯此一面?月儿还有许多话想对娘亲说。”

    陈朞见揽月动情至深,已不辨画上之人的虚实,连忙收敛了滇河剑的光芒,上前搀扶住揽月轻摇道:“揽月,你怎么了?墙上不过一副画,并非是天香夫人本人。”

    揽月星眸垂泪,却依旧听不进去,只顾挣脱开陈朞的双臂朝着画作木然行去,口中嘤泣道:“娘亲,您和颜姨究竟为何而死?为何您梦中会说是遭受逆天改命的反噬?”

    逆天改命?!陈朞正环住揽月阻拦她继续上前的臂膀突然一僵,心中大惊。

    这时又听揽月对那画中女子追问道:“娘亲,你知不知道寰宇现在如何了?月儿究竟该如何救他?为何颜姨会要月儿杀了寰宇?难道这与寰宇体内的炙热真气有关吗......”

    面对揽月这一连串的问题,画中女子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真正为之骇然惊心的却是陈朞。

    陈朞心中暗暗惊诧:“揽月言中何意?杀秦寰宇?为何要杀秦寰宇?揽月口中频频提及的颜姨又是何人......”

    陈朞来不及多想,揽月似被蛊惑一般,频频挣脱上前,以女儿面对母亲时的倚姣作媚,对画中人说道:“还有隅谷,为何你和颜姨都要我回去那尊祭坛?即便月儿情愿替母受过,但娘亲能不能明白告知,需要月儿克尽厥职的究竟何事?”

    “......”陈朞震惊不已,揽月所言,每一句他都从未听闻,看来是她独自憋忍已久,隐而不发,如今误以为见到了日日思念的生母,故而意识中不再防备,方能一吐而尽。

    尽?不烬木?!

    供桌之上的石盆里,不烬木正紫烟袅袅,烟气散发,轻盈纤美,飘曳在揽月周身,难怪揽月的举止如此反常。

    陈朞鼻中冷哼道:“竟是你这邪肆多作怪,燃灯祭星,在此惑世诬民!”

    陈朞一边嚯嚯自语着,一边祭起滇河剑将那段不烬木从石盆里挑到地上,又以剑锋捣碎,熄灭了冉冉不烬之火。

    不烬木黯淡无光,陈朞轻唤着揽月的名字,随着最后一丝紫烟消弭殆尽,揽月终于清醒过来。

    只是揽月还留存着方才的记忆,深知在不烬木的催化下,将画中的娘亲当做了真实,故而当着陈朞之面脱口而出了自己隐忍已久的秘密。

    “抱歉,是我大意了,竟然忘记了不烬木催情化性的功效。”揽月歉疚又尴尬道。

    “不打紧。以你的修为,寻常的不烬木断然不会蛊惑得逞,只是石室里这根不烬木燃烧百年,迷魂精深,加之你对亡母的思念之情过甚,睹画思人,故而催逼之下才着了道。”

    还好,陈朞对先前揽月受蛊惑中的胡言之词闭口不提。

    揽月长叹一口气,转而借了滇河剑的光芒凑近画作,细细察言观色。

    画上女子,凌风而立在一处繁花胜雪压枝头的万年古桂前,古桂缀满月白色银花,如雪落璀璀,缱绻着素衣风带,轻轻飘拂。

    女子螓首微侧,粉面丹唇,星眼流波,双瞳中斜辉脉脉,清灵脱俗,携着不染纤尘之质,只是相较揽月梦中曾出现过的母亲,竟是少了一分清怨......

    “她不是我娘亲,不是。”揽月的神色由无限期许转而变得沮丧。

    “这话如何说?八岁那年,我曾在玄霄派的天枢台亲眼见过天香夫人,的确是这副样貌,并无区别。为何你会说不是她呢?”

    反正先前受不烬木紫烟的蛊惑,该说、不该说的也皆对陈朞说了个差不离,索性不再对他保留,说道:“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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