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一句:“肉体凡胎,蒙昧鲁钝之愚货,若不是看在将来他会承袭当朝大统,便将他这种绊脚石随着阆风一同踢除!”

    而后,栾青山也随着含光子疾步离去,反正今日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又除去了阆风四子里又一战力殒失,看来生擒阆风五人的计划定可稳操胜券。

    ......

    聿沛馠重伤昏厥,最终还是被含光子派人直接抬去了谪戒室,嵇含自然也得去,一来自省,二来可以照顾一下聿沛馠。

    可是含光子真的如传言中那般朝督暮责,督查严格,只允许黎普等人将太子送至谪戒室门口,便驱赶着速速离去。又遣人传话,说是“言出法随,自律自省需严,进入谪戒室者与他二人同罪受惩。”

    平日里跟聿沛馠交好饮酒的那些个外派弟子,如今纷纷不见了踪影,生怕被累及遭祸,恨不得避之千里。

    而程绯绯和綦灿灿更是碍于内外丹派的门第之分,不好凑近细瞧聿沛馠的伤势,只能各自跟随着兄长先回寝殿。

    还好黎普当着学?鼓学宫弟子的面,上演了一通主仆情深的耍赖戏码,方在嵇含被关进谪戒室前偷着将疗伤止血用的金疮药塞到了嵇含袖袍下面。

    ......

    谪戒室是?鼓学宫之中一处隐蔽神秘的存在,与其他金銮朱壁、绚丽悦目的建筑不同,被设立在大成门外,献殿西配殿仍需西行一段路途的山坳树杪之间,四周石墙隐没于藤萝翠竹之间。

    谪戒室整个是由白石砌成,门前正中有一塘遮满浮萍的废井,僻静而死寂。

    落日缕照下,丝丝余晖显得它古朴严肃而又沉重的坐落在那里,令人的心情也跟着悲戚憋闷起来,果真是符合戒室的风格。

    室内四壁徒空,正对大门墙壁上只写了四个大字——“大明大净”,而聿沛馠重伤的身体便是被学宫弟子抬在四字之下,四只大宣炉被安置在戒室四角,恍恍惚惚弥漫着浓荫。

    嵇含身后的大门自外锁起,门缝中最后一线光亮消失,眼前仅剩的光源便是案台上一盏小油灯了。

    嵇含头一回感觉到凄凄惨惨,寥寥穆穆,他看了直挺挺趴在地上如死尸般的聿沛馠一眼,深叹一口气,挥袖扇开袅袅烟香,持了油灯上前细瞧。

    聿沛馠的背上如今已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无论是宫服还是亵衣碎成了渣滓,黏在血肉里混成一团,而嵇含如果现在便要为他涂抹金疮药来止血,怕是伤口一旦结痂,布片就再也不好取下来了。

    “真麻烦。”嵇含蹙眉抱怨了一句。

    这戒室里又是浓烟又是昏暗,还要取出这鱼鳞般杂密的千万片碎布片,可真是难为死他堂堂一个穰邽国的太子了,什么时候做过如此平庸无为的细碎琐事。

    嵇含真是无比想念一贯代为手脚的黎普。

    抱怨归抱怨,谁叫他嵇含太子重情重义,对当日岭头村一事知恩报德呐,再说这个阆风派的聿沛馠也挺有意思,是个重气轻身、令人钦佩的。

    嵇含扫了一眼手里一灯如豆的微弱光亮,暗淡幽幽,恨不得将两眼贴在聿沛馠背上方能辨别哪块是布片、哪块是肉片。

    说实话,嵇含太子的耐性着实是差了些,这精细的活儿没做多久,嵇含便心浮毛躁起来,聚精会神的双眼在这昏昏暗暗的光下晃得渗出眼泪来。

    “什么劳什子!”嵇含万般小心,还是错拾起一片连肉的皮肤,扯得聿沛馠生疼,昏厥中呜咽,额头渗出汗来。

    嵇含暴虐浮躁,愤气填胸,口中骂着,安奈不住将手里的油灯朝着墙角大宣炉掷了出去。

    灯油洒了一地,隐约还冒着火星。

    油灯这等物件可是不认嵇含是何贵胄身份,既然被人摔了出去,灯芯油枯衰弱,灯火失明,惨惨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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