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萧存善又来了。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看到他,岑国璋淡淡地说道:“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跟我絮叨絮叨。”

    萧存善一愣,问道:“岑大人又猜到了?”

    “萧先生才智高绝,平日里虽然装得很随和,但是骨子的高傲却是改不掉的。上回在监牢里组团来探望,我已经知道这次设计陷害,必定有先生的手笔。按照先生的性子,要是不在我跟前露露底,展现下你的手段,怕是睡不着觉。”

    萧存善盯着岑国璋看了一会,才悠然道:“难怪韩尚书在拉拢你不成后,当机立断要除掉你。你果然有洞悉人心的本事,确实有些可怕。”

    不过在他的心里,岑国璋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所以也无所谓。

    萧存善冷笑着问道:“岑大人,你这般聪明,猜出我是谁的人吗?”

    “猜不出。反正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乐王的人,更不是韩尚书的人。”

    “我当然不是乐王的人,皇上又不止一位皇叔。”

    岑国璋猛然间领悟过来,“原来萧先生是寿王的人。”

    寿王跟乐王一样,都是先皇的弟弟,皇上的皇叔。

    如果说乐王只是为当年的皇上成为太子出了力,而寿王却是出了大力。所以对于寿王,皇上是宠信有加,连封地都在中原开封府,离京城不远。相比偏远的豫章,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没错,我是寿王的人。先皇年间,袁大人有一回得罪了朝中权臣,眼看要被问罪,多亏了寿王帮忙求情,而后澄清冤情,才保住了性命和前途。有了这份人情在,我通过孟师爷委婉地说你得罪了寿王,袁大人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萧存善笑呵呵地说道。

    他睁大双眼,希望看到岑国璋惊慌失措,然后痛哭流涕,跪在自己跟前求饶的样子。

    自己数年的心血,被岑国璋稀里哗啦地毁了大半,心里的嫉恨,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来。

    岑国璋偏偏笑了,“寿王,被封在开封府不好。首先那个地方不吉利。前朝末年,流寇四起时,被封在那里的富王可是被寇贼们用锅给煮了吃。其次你以为封地离京城近,就是信任?错了,近了才能更好地监视。只有乐王这样志大才疏的,就算被封在岭南,再天高皇帝远他也成不事。”

    萧存善脸色铁青,指着岑国璋狠狠地说道:“小贼,你等着!丘好问眼看就要去臬台报到,这县里就是杨佥事说了算。到时候提你上堂,看我如何泡制你!看你再如何牙尖嘴利,再如何卖机灵!”

    说罢,一甩衣袖就走了。

    监牢又陷入冷静。

    现在已经是冬月中,早就已经滴水成冰。这阴森的监牢也成了冰窟。岑国璋裹着一层棉被,还是觉得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

    到了下午,晁狱头带着两位牢子过来了,苦着脸说道:“大人,上官要提你去公堂。请吧。”

    这么快就对自己下手了?岑国璋愣了一下,整颗心就像沉入到冰窟里,难道自己真的就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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