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后面的圣兵,已经被刚才一轮又一轮的炮击折磨得半死。

    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被飞来的炮弹打得血肉模糊,或者被一发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跳弹打断了小腿。惨叫声在耳边彼此起伏。

    这视觉和听觉双重打击,让他们心神皆摇。

    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炮弹会从哪里飞来,什么时候飞来。

    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你只能信天由命。或许正在庆幸无生老母保佑,左右的同伴非死即伤,你却安然无恙时,突然一发炮弹从人群间隙里飞过,直接把你打成了两截。

    死亡就在你身边游离着,可你偏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这才是最可怕,最让人恐惧。

    就像黑暗里,在你的身边游走着一条眼镜王蛇。你都能听到它舌头在空气里抖动的声音,可你偏偏不知道它在哪里,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给你狠狠来上一口。

    在他们的神经被绷得无比紧张时,对面的新军士兵们开火了。

    接连不断的枪声,刺鼻的硝烟味,不同的是前面的同伴一排排倒下。前面的队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疏,死亡的气息迅速从前面传导过来。这些让他们紧绷的神经被拧到了最高点,似乎轻轻一碰就要绷断。

    这时,前面的同伴们转身逃跑,终于把许多人心里的那根弦拧断了。不少人跟着同伴往后跑,还有的人是站在那里,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

    新军士兵却举着刺刀,咬着屁股追了上来。

    他们三人一组。最前面那个负责与敌人正面交手,左边或右边的同伴负责从侧面向敌人发起进攻。就算敌手没有在夹攻中落败,也多半手忙脚乱。这时第三位无声无息地冲上来,从容地把刺刀刺进敌手的胸膛。

    不少天理教勇士就是这样着了暗算。

    他们身手过人,或者棍棒了得,有的还是刺刀搏杀教头。但是在新军三打一的娴熟配合下,饮恨沙场,只能吐着血沫骂一句:“卑鄙小人!”,睁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睛,倒在地上。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最喜欢的匹夫之勇,在陕甘新军并不受欢迎。陕甘新军宁可要一千只协同默契,同进共退的恶狼,也不要一百只勇猛过人的老虎。

    举着刺刀的新军像龙卷风一样席卷着天理教圣兵阵形,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还有不少圣兵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摸着自己的伤口,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黏糊的血迹。

    太快了,三人一组的新军刺刀刺进了圣兵的胸膛,顶多是旁边的同伴再往要害处补一刀,然后迅速抽出刺刀,立即向前扑去,丢下还一脸懵逼的圣兵。

    三棱刺刀无比锋利,棱面上还有血槽,造成暂时无法收拢的伤口。鲜血就像泉水一样,汹涌地流个不停。生机和力气,跟着鲜血快速地流逝。

    留给圣兵在这世上的时间之短,只够他们躺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然后看着天上的浮云,从左眼飘到右眼,迅速地变得模糊,飞快地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之中坠落。

    交战双方在开始时都足够谨慎,都给予了对方极高地重视。双方的指挥官们把最精锐的部队部署在在他们认为最需要的地方。然后是鼓舞士气,重申军纪,做完了该做的一切作战准备。

    双方都对自己获胜信心满满,指挥官们自信地发出命令,各自出了一字。罗人杰和向万宗不约而同地先派出中翼,以为自己的先锋,向敌手做出试探性进攻。

    但是战事一爆发,迅速超出了向宗万的预料。他没有想到,火枪兵之间的战斗,是如此之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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