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北。数千各土司的土兵,南下跟从昱明公在安南讨逆平叛,就是佐证。

    荆楚,跟江淮类似,薛昆林在明,舟山先生和南岳书院在暗。

    豫章,是昱明公和岑益之扬名的地方,一堆的旧故。还有桃洲先生和白鹿书院。

    江汉,有洪山书院,主持之人是昱明公的六弟子赤峰先生。江南,涌泉书院从苏州搬去了松江,听说现在由海虞公在主持。

    黄彦章越想越心惊。

    按照惯例,朝中派系大佬们,都是有自己的基本盘。比如老师,他籍贯是豫章,但在川地做了十几年官,还主持过两次乡试。一堆的学生故吏。所以洪派也被称为蜀党。

    覃北斗,本就出自河东大户人家,被称为晋党。

    但是像明社这样经营地方的,还真没有。

    洪中贯看出黄彦章心里的惊骇,“看出门道了?明社这是给务实官吏走出了一条新路。愿意在地方用心做事,就能经营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所以如海公、李尉、于广道等人,才愿意与明社亲近。”

    “恩师,还有这江淮、豫章、湖广,再加上四海公会,似乎隐隐把江浙包围在其中了。”

    “子明啊,有进步,终于被你看出来了。虽然昱明公在两广,岑益之在陕甘,都是隔着千山万水,但明社早早布局,在东南乱事中占有主动权。”

    到此时,黄彦章有些领悟洪中贯刚才所说的明社对东南局势态度的真正含义。

    “恩师,你是说如海公现在被害,东南目前的局势就跟明社毫无关系了。是好是坏,他们暂时不会去管了?”

    “是的。如海公在,旦贼作乱,他会出面挑头,组织力量平叛。以他的资历、名望和能力,在昱明公和岑益之脱身不得的情况下,是众望所归的不二人选。到时候明社在江浙的明暗实力,还有豫章、江淮和东海的三面合力。旦贼再声势浩大,也比废乐王和思播土司强一些而已。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洪中贯盯着黄彦章,目光深邃,里面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情绪和言语。

    “只是这样,皇上甘心吗?覃内阁甘心吗?博瀚公和典林公甘心吗?还有那些人甘心吗?甚至可以问一句,明社甘心吗?所以说,如海公被害,里面的内情谁也看不清,可能永远也看不清。”

    黄彦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恩师,你是说这个袁可立出面,与陆侯爷一起宴请如海公,就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

    洪中贯缓缓地点头,“袁可立此人,也翰林词臣出身,与博翰公、典林公关系密切。当初受博翰公引荐,又献了一份定藩条陈,博得皇上器重,被擢升为豫章藩台,监管废乐王。只是眼高手低,坐视废乐王坐大,惹得皇上大怒,从此仕途坎坷。”

    “只是不甘心的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搭上覃开阳的线。当时覃阁老虽然只是一介户部侍郎,但炙手可热。有了覃开阳的提携,袁可立逐渐被起复,还接替四明先生出任金陵留后。”

    “所以老夫一直想不通,他为何会跟陆成繁搅合在一起?袁可立不是愚钝之人,不可能没察觉到陆成繁的狼子野心,也不可能不知道如海公是东海局势的定海神针。可他偏偏就搅合在其中。”

    “思前想后,老夫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覃家有人暗中出面。二是有人设计,陷害了他。”

    黄彦章这时提出了不同意见,“恩师,覃开阳不致如此无智,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只会叫袁可立暗中从事,不会如此明显。”

    “子明,现在覃家不仅只有覃开阳一人,还有一位南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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