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恩悄声悄息地出来迎接。

    “两位老先生,还请稍坐,等皇上打坐运气一个周天,就差半刻钟。”

    “无妨,我们做臣子的等一等就是,万万不敢打扰君上清修。”

    过了一会,听到一声铜罄声响,正弘帝站起身来,挥动着宽大的道袍袖子,施施然地走下坛来。

    “今儿请两位老先生来,商议的是件大事。”

    “还请圣上垂训。”

    “修玄都观天元宫,是朕的夙愿。只是朕体恤国是艰难,国库困窘,故而一推再推。现在银子有了,粮食有了,大料有了。连地方都给朕腾出来了。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啊。”

    正弘帝开门见山。

    “我已经让两位国师会同工部营造大匠们,三拟三改图纸,一观一宫布局已然定下。只是现在缺一员得力之臣,督造这两项工程。你们二位是阁老辅揆,推荐个合适的人选吧。”

    督造这两项工程,是份苦差事,也是份肥差。不仅可以在中间捞足肥厚的油水,修好了还能得到皇上青睐。

    但是风险也摆在那里。不能按时完工,或者哪里有差池,就是督造不力,会吃大挂落的。

    沈平安和洪中贯在心里把此事的利弊迅速分析得清清楚楚,并且开始揣摩起皇上的心思来。

    他到底是真没有这么个人选呢?还是有了人选自己不好说出来?

    想到这里,沈平安和洪中贯暗暗对视一眼,迅速达成了默契。

    “皇上,天下能臣干吏比比皆是,但是能担起如此重任,不负皇恩的,老臣在心里算了算,好像只有昱明公和岑益之。”洪中贯先开口,引蛇出洞。

    “朕怎么敢请昱明公来督造一观一宫呢?”正弘帝摇摇头说道。

    沈平安和洪中贯心中透亮,看来皇上心属岑国璋这位全能型的能臣干吏。只是人家还在江淮忙着要紧事,皇上不好因自己一己私念而废国事。所以想让两位阁老出来当这个恶人。

    沈平安和洪中贯的心里都有一台小算盘,飞速一扒拉,都不愿意出来做这个恶人。

    到时候把岑国璋调来做督造监工,耽误人家建功立业,肯定会落得埋怨。

    人家才二十多岁,耽误几年没关系,但是把这笔帐记在心里,到时候以此道还施彼身,让自己的接班人或后人也这么耽误几年,那就大事了。

    再说了,把能臣干吏从紧要国事上调走,去为皇帝修道观宫宇,天下非议,这个锅两位阁老是万万不想背的。做首辅次辅,原本就是众目睽睽,无数人挖空心思想找茬。出头当这个恶人,简直就是给都察院那帮喷子御史们递刀子。

    再说万一岑国璋调走,江淮的事情出现反复,一旦糜烂,不仅要跟王门一脉结下怨仇,要背的锅还骤然变大变重数倍。

    他俩老胳膊老腿的,实在背不动。

    “皇上,覃阁老之子覃徽凤,虽然年轻,却是少有的才俊。又在地方历练多年,德干皆备。现在任工部都水司郎中,何不让他督造观宫工程?”

    洪中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沈平安马上又补了一句,“覃郎中身负家学,在实务上颇有建树。去年奉命去疏通潮河、汤河、南河,确保京师津沽运河水量,做得是极为出色。可见在营造这块,覃郎中还是非常胜任的。”

    洪中贯和沈平安的话让正弘帝心头一动,尤其是沈平安的话,让他心里的天平发生偏动。

    不是河工的事,而是身负家学这句话。

    正弘帝知道,东南勋贵世家们捐献的那点钱财和大料,只够玄都观和天元宫开工。后续施工和装修,所需的钱财和大料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这个大窟窿需要户部尚书覃阁老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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