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地换掉他。覃北斗要是走了,洪中贯在内阁就成了跛脚鸭,会被沈平安压得死死的。

    无法分权制衡沈平安,让皇上能够全力掌控内阁,洪中贯就失去了主要价值。青词写得再好,皇上也不会重用他。挪到翰林院做个掌院大学士多好,身份尊荣,还有更多的时间替皇上写青词。

    所以这些事是一件连着一件的,一件坏了事,就会引起连串反应。

    覃北斗想明白了洪中贯今天过来的深意,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断。

    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把儿女亲家陈启连抛弃了。如此废物,还不如王云身上一件挂件有用。两者对自己的帮助,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覃北斗斩钉截铁地说道:“荆楚官场风气不正,不作为无担当,是要不得的。它现在是平定思播之乱的大后方,重中之重。各司堂官,尤其一省之长,不仅要称职,更要有担当。次辅,内阁必须把这件事好好议一议,耽误不得!”

    看到覃北斗表明了态度,洪中贯淡淡一笑,推心置腹地说道:“开阳兄,不要心里有芥蒂。昱明兄才干卓绝,就是性子太刚直。行事又往往用力过猛,与内阁和光同尘、调和阴阳的气氛不符。这一点,皇上知道,昱明兄也自知。”

    覃北斗眼睛眨了眨,含笑地点了点头。

    “开阳兄,你说昱明兄最出色的弟子是谁?”洪中贯又继续说道。

    “以前觉得是邓成禄,后来觉得是曾葆华,现在看来,岑国璋无出其右。”

    “是啊,昱明兄除了实务干才,这收弟子教学生的手段是最令我敬佩的。东篱、舟山、桃洲三人已经是名士大儒;邓成禄、杨瑾、朱焕华、薛昆林、曾葆华、丘好问、岑国璋,无一不是经邦纬国之才。尤其那个岑国璋...”

    说到这里,洪中贯那双星目闪着这深邃的光芒,“开阳啊,要是那岑国璋庶吉士出身,恐怕会是我大顺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封疆大吏、最年轻的九卿、最年轻的六部尚书,和最年轻的阁老。”

    说到这里,洪中贯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惜他不是,仅仅一介秀才,外加一个国子监俊士功名。太可惜了!”

    覃北斗心里一震,这个老狐狸,看得真通透啊。

    知道王昱明的脾性,难以在内阁居中调和,做首辅甚至次辅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毫不迟疑地跟王云结好,暗中达成盟友的默契。

    知道岑国璋非进士出身,按照前盛朝传下来的规矩,非翰林者不入内阁,他这辈子做到六部尚书就顶了天。这样的人,不仅对洪中贯本人,就算对他培养的继承者都没有威胁。

    所以岑国璋越是表现出才干卓绝,他就越加提携和支持。

    难怪他能不声不响地夺下次辅之位,青词写得好只是一方面,关键是他的老谋深算啊。以后的内阁,就是自己跟他...

    不过覃北斗知道,想那么多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最大的对手沈平安请出内阁再说。

    他打起精神来,对洪中贯说道:“次辅大人,其余的都好说,办了赵世宁,广安郡王那里,如何交待?他可是皇长子。”

    洪中贯笑了笑,“开阳,顾忌太多,做事容易畏手畏脚。皇上春秋鼎盛,性情肃然,就恨的就是瞻前顾后之人。”

    覃北斗听到那句春秋鼎盛,性情肃然,心里的某根弦猛然一响,连忙拱手道:“谢过次辅大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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