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灯火通明,彩映千姿,置身其中,如临仙苑天阙,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南城天桥区改造基本完成后,顺天府通判胡思理上书,请求将南城的宵禁取消。

    内阁斟酌了一番。

    一来南城原本就属于外城,那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从前朝开始就有夜市。取消宵禁,影响不到其它各城。二来一群在南城置办产业,参与改造的权贵们在暗中使劲。

    于是内阁也就顺水推舟,批复准允。

    整个南城就成了不夜城,尤其这天桥地区,可就成了不夜城的菁华部分。

    春熏楼挂在任府名下,是集吃饭喝酒品茶听曲为一体的大酒楼。一共四层楼,占地近三十亩。

    刚走近就可见锦绣重重,富丽堂皇,画梁雕栋,巧夺天工。

    跟其它五栋楼一样,春熏楼也挂起了五色灯球,映在一起,如珠如霞,连绵不绝。

    马车直接开进马厩里,置公公一行人在这太阳晒不着,大雨淋不到的地方下了车,沿着通道直接进大厅。

    旁边是轿厅,分左右,中间隔开。坐轿子的达官贵人,男的进左边,女的进右边,各自分开。下了轿子也直接进大厅。

    挨着马厩轿厅旁边,有处大排档,专门招待马夫轿夫喝茶吃饭。

    置公公带着一行人进了楼,只见一楼大厅,二楼雅座,三楼贵宾阁,处处满座。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看着这繁华鼎盛的样子,置公公那张樱桃小嘴都乐成上弦月。在他眼里,这哪里是客人,都是会走动的银锞子。

    哎呀,这几个肥头大耳,一开口就点了店里最贵的天山葡萄酒。这不是银锞子,这是黄灿灿的金锞子。

    知道少东家来了,春熏楼掌柜的连忙跑了来,见了礼后说要给收拾一间清静雅致的贵宾房,被置公公阻止了。

    “给我在一楼东厅里找一张桌子就好了,不用什么雅间贵宾房,挣钱要紧。”

    “好咧,少东家,你这边请。”

    一楼东厅的环境比西厅要好些,这里摆了二十多张桌子,间隔没有那么密,互相之间还用屏风隔开。

    置公公满怀欣喜地坐了下来,点了几个爱吃的菜。等着上菜时,听到旁边有人在嚷嚷着。

    “岑国璋他们一伙又抖起来了。”

    置公公在嘈杂声中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激灵,侧耳倾听起来。

    “可不是啊,胡思理,夏自省,林泽友,还有那个全春芳,都是岑国璋的狐朋狗友,帮他看住天桥这块肥肉。前些日子,被御史弹劾,夹着尾巴做人。现在豫章大捷,又抖起来了。”

    “呜呼哀哉,胡思理明明一介二甲进士。全春芳,虽然国子监出身,可回家中了乡试,这次恩科春闱又中了进士,清贵秉正之辈,怎么就跟岑国璋、夏自省、林泽友这些杂佐白身们厮混在一起,真是斯文扫地!”

    “是啊,原本还以为天桥地区会被改造成楼阁参差,石叠水重的清雅之地。想不到却成了这酒池肉林的醉生梦死之地,我满吸一口气,全是铜钱膻腥恶臭味。”

    听到这里,置公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如此嫌弃,干嘛还要来?看你们喝得这么痛快,肯定是打着公干的旗号来公款消费的!”

    只是他还想听听接下来这些斯文败类要说什么。再说了,人家上门就是客,其它都可以嫌弃,真金白银不能嫌弃。

    置公公强压着心头的气愤,继续听着。

    “听说这里寸土寸金,日进斗金,光这春熏楼,一天进钱柜的银子是这个数。”

    “五十两?”

    “五十两,还不够这上下三层楼上百盏灯的灯油钱。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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