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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东便门外的广通桥码头,是京杭大运河的北端终点,也是京师最大的码头。

    这里人声鼎沸、车舟云集。各地商号的旗号琳琅满目,还能看到各世家、地方官员的旗号,因公因私。

    因公的打着官职,藩司、臬台、州府比比皆是,岑国璋的那七品知县正堂的旗号都不好意思打出来。

    因私的打着某某地方某府的旗号,比如陈家小姐的座船上,打着姑苏岳林堂陈府,懂规矩的一看就知道是东南财神爷陈如海陈老爷的内眷。

    岑国璋站在船头上,举目看着熙熙攘攘的码头,观察着远近各色各样的人。曾葆华站在身边,一脸的郑重,他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到京师了。”

    说罢,他心有不甘地说道,“江南转了一圈,才明白豫章只是癣疥之疾,两浙东南才是腹心之患。”

    “癣疥之疾也要治,拖延下去,到时候腹心之患一发作,首尾难顾,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呢!”

    听了岑国璋的话,曾葆华点点头,低声道:“难怪皇上着急整顿户部,清理逋税积欠。先皇年间,圣上到江南办过几次差,知道地方积弊。可是要想铲除这些积弊,怕是有一场大动荡,没钱可不行。”

    “当然有大动荡。清除这些积弊,等于动某些人的钱袋子。断人财路,比刨人祖坟还要招人恨。这些人抱团共进退多年,在地方和朝中势力巨大。皇上要动,怕是先来几场文斗,最后免不了一场武斗定乾坤。”

    “益之你看得通透。此前你说的一个钱粮,一个刀把子,这两样抓住了,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以前说刀把子可以,现在要说枪杆子了。”

    “枪杆子?”曾葆华有些疑惑,钢刀和长枪不是一回事吗?

    岑国璋指着码头远处几位巡逻的军士说道,“茂明兄,那是哪一营的士兵?”

    “应该是勇卫军右营的兵。他们背得是火枪,军器司的叫法是燧发滑膛枪,根据前些年西洋传来的泰西新式火枪改进的。益之兄,你说的枪,就是这新式火枪?”

    曾葆华一下子领悟到岑国璋话里的深意。

    “以前火绳枪,需要盾牌兵、长枪兵和骑兵,步骑混编才有效果。现在这新式火枪,配上刺刀,就可以单独成军。”岑国璋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说道:“茂明兄,十枝一百枝新式火枪,可能不觉得如何。要是三五千枝,上万枝,排成三排,列队走近敌手,再一起开火,谁顶得住?趁着敌阵混乱时,再举着刺刀冲进去。战局会如何?”

    曾葆华做庶吉士时,在户、兵、工部观政过。曾经作为观军容御史到勇卫军前营观摩过上千数百名军士实弹演习,见识过真实威力。他在心里默想了一下,觉得确实威力巨大。

    “茂明兄,实战时再配上那些火炮。炮轰枪击,哪支旧式军队顶得住?”

    “火炮?”曾葆华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地对岑国璋说道:“想不到益之对兵事武备也深有研究,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茂明兄缪赞了。我喜欢看几位前辈写的援征安息的笔记,对我深有感触。”

    曾葆华知道岑国璋的父亲是出使安息路上为国殉职的,他对朝廷援征安息的事情感兴趣是可以理解的。

    当年朝廷为了帮助藩属国安息抵御突屈国的入侵,派出了三四万将士,前后持续五年时间。中间出了十几位名将名臣。他们的笔记,在书市里卖得很好。

    岑国璋继续说道,“本县有位奇人,十几年里游历多地,跟上百位泰西人交谈过。他们有洋和尚、有水手、有军官、有贵族、有工匠,各自讲述的经历故事,被奇人编成一本笔记,我看过后受益匪浅,不仅对泰西诸国情况有所了解,对他们擅长的火枪战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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