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以兵力、战船数量,京襄在申州操练的水军,甚至都不及归德军孙彦舟、胡荡舟等人麾下在潢川、光山等地新编的水军力量。

    过去两年,孙彦舟、胡荡舟等人看似没有什么异动,但他们并没有完全停止与岳海楼等人的眉来眼去。

    只不过赤扈人在中路从头到尾都没有取得突破的迹象,而归德军将卒以及孙彦舟、胡荡舟等人的家小都安置在建邺、荆南等地,才没有怎么轻举妄动。

    倘若赤扈人今年秋冬直接从东路大举南下,孙彦舟、胡荡舟等人还会为大越效忠,死战拒敌吗?

    不要说徐心庵等直接承受压力的将吏了,军情司根据搜集种种情报、线索,也完全没有乐观的判断。

    除了赤扈人从东路南下,不可能完全无视申州行营的威胁外,归德军有可能会投敌,也成为众人此时必须重点考虑的一个隐患。

    徐怀蹙着眉头,却并没有直接回应周景的建议。

    “今年就算能试制几艘龟甲船,但淮河之上,恐怕也不能发挥多少作用!”韩圭沉吟说道。

    目前军械监刚拿出将现有艨艟船改造成龟甲战船的方案来,但除了方案远谈不上成熟,热轧铁板后续如何与热锻工艺进行衔接,都需要时间去摸索,热轧铁板初期的产能也极为有限——

    照军械监初步拿出来的方案,今年最多改造六七艘试验性质的中型龟甲战船——就算将这批试验性质的龟甲战船都拨给申州加强水军,也远不能改变淮河之上敌强我弱的局面。

    韩圭以为申州这边今年秋冬主要还是考虑水域拦截、防御为主,不要奢望短时间内他们有主动出击的能力。

    出击,乃至想在淮河之上占据主动权,需要大规模建造战船、操练水军。

    眼下京襄刚刚结束长达两年的对峙战事,积余下来的钱粮迫切需要往建设生产倾斜,希望得到更好的休生养息,一时挤不出上百万贯的钱

    粮去发展水军。

    不过,以拦截、防御为主,将敌军水师力量,封堵于申州辖域之外,除了水军力量之外,还可以采取多种辅助措施。

    说到底淮水上游及其支流,远没有想象中来得水势浩荡、水域辽阔。

    比如说浉河汇入淮河口的罗子湾水域,近年来行营在左右两岸修建垸堤、垸寨,汛季水面也仅有两百丈宽,汛季过后水面更将缩短到三十丈宽——行营只要保证河口的坞寨不失,将敌军水师战船封锁在淮水上游及浉河之外,并非难事。

    韩圭以为当下申州行营的重点,除了外松内紧,加强防务整顿,将屯辎兵的操练从五日一训提高到两日一训外,还应重点加强对归德军的渗透。

    众人对孙彦舟、胡荡舟之流没有什么信心,但也不会觉得归德军所有将卒都甘愿做胡虏的走狗——韩圭此时建议加强对归德军的渗透,乃是为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变数做准备。

    “你们说说,孙胡之流,会在什么情况下投敌?”徐怀蹙着眉头,问身边众人。

    “孙胡家小及归德军三万兵众眷属皆在建邺或荆南,即便孙胡早有投敌之意,寻常情况下却难裹挟手里部将、兵众附从,”徐心庵说道,“但胡虏想对淮南诸部兵马进行肢解,不可能不解决潢川驻军于侧翼的威胁,就悍然强攻寿春。以我之见,虏兵今年秋冬从东路发起攻势,多半会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先围困、进攻潢川。到时候在城陷人亡的威胁面前,孙彦舟、胡荡舟之流自然就顾及不上家小,其他部将、兵卒也容易受他们裹挟!不过,这么一来,我们除了接受归德军投敌这一事实,短时间内是没有能力做太多事情的。

    周景说道:“即便此时加强对归德军的渗透,但也难保孙胡之流投敌之后,不对归德军进行一番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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