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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松雪原的夕阳格外迷人。

    血液医院楼下的草坪旁边,司雷拿着一叠检查结果一张张细看,陆陆续续有人从她面前经过——儿童、老人、坐在轮椅上暮气沉沉的病患、小跑着赶路的探望者或护士……但她头也不抬,只是一言不发地比对着手中的数据。

    高处的一间病房,梅思南站在窗边俯瞰着司雷的背影。他回过头,对病床上的男孩轻声道,“是的,她在楼下。”

    床上的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皮肤却呈现出诡异的枯槁。他的肤色极其暗沉,黑得异常,瘦削的躯干隐隐可见骨骼轮廓,半睁的眼睛带着一点恬静的笑意。

    几瓶吊水挂在他的头顶,输液管穿过病床的隔离罩垂在他的手边,那只手无力地耷在床沿,留置针附近的皮肤满是青紫与暗黄的淤青。

    “……肯定是情况不太好,”床上年轻人低声道,“但其实她不用走那么远。”

    “不会的,如果你情况不好,就不会从重症室转出来了。”梅思南笑着道,“也许再过两周,我们还能一起出去散散步。”

    年轻人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

    梅思南坐回到病床前的凳子上,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放在床头的一个小音箱在放着钢琴曲。

    音响后面,一个用三十六个小火柴盒拼成的现代画靠墙放着,装在一个干净的方玻璃箱里。

    病中的年轻人专心聆听乐曲,目光出神地追随着窗口的金色夕照。

    一曲临终,他微微抬起头,“……这就是你上礼拜说的新曲子吗。”

    “嗯。”梅思南点了点头,“写得很快。”

    “很好听……它叫什么名字?”

    梅思南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微垂,“凝视夕阳的……赫斯塔女孩。”

    “这是谁?”年轻人问,“你的新朋友?”

    “还……不是,”梅思南十指贴合,轻轻摩挲着指腹,声音略低了一些,“只是见过几面……”

    病床上的年轻人安静地看着友人,“是怎样的人?”

    “她……”梅思南低声道,“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像你一样。”

    “比我的更浅,像鹰一样。”梅思南低声道,“当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你,你会很明确地感觉到她的敏锐、甚至锋利……”

    “这个人很凶?”

    “……不知道,”梅思南喃喃地说,“但至少,在看夕阳的时候,她是沉静的……让人想起夕照下的群山。”

    “那她听过这首曲子了吗。”

    “还没有,”梅思南深吸一口气,“遇见她的那天我想着,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也许可以找机会告诉她……”

    “不会就再没见到了吧。”

    “不,”梅思南摇了摇头,“第二天晚上就见到了,但那是在一个新朋友的家宴上,那个场合说这些,会太唐突。”

    “……然后呢?”

    “我想,那就再等下一次,结果上周日的时候又碰见了一次,是在市政厅里。”

    “市政厅?”

    “我是去等人的,”梅思南答道,“因为另一个朋友说她认识一个唱诗班需要钢琴伴奏,她一下找不到人,问我愿不愿意试试……我刚好有时间,所以就去试试。”

    梅思南的身体微微前倾,十指指节交叠,用力地压在一起。

    “那个场合……也不合适么?”病榻上的年轻人问。

    “很难说。因为本来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她是去参加一个专门为橘镇新居民准备的宣讲会。按照安排,宣讲一结束,她和她的几个同伴就要坐巴士环游城市……但那天真的很巧,因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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