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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斯塔没有说话,她瘫坐在沙发上,左手撑着脸颊,静静地看着地毯一角的花纹。

    “这种时刻,确实会让人难受,”俞雪琨轻声道,“但也很难说,还有什么更好的解法。”

    “我没什么好难受的,”赫斯塔摇了摇头,她闭着眼睛,几根手指按住了眼皮,“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我以前从没想过……”

    俞雪琨等了一会儿,见赫斯塔始终没有说下文,她低声问道,“没想过什么?”

    “没想过……原来要和一个人成为朋友,会是这么……”赫斯塔的声音变得很轻,“这么复杂……和让人心碎的事。”

    “你觉得,”俞雪琨望着她,“人会怎么和另一个人成为朋友呢?”

    赫斯塔皱起眉头。

    她重新调整坐姿,两肘俯撑着膝盖,而后缓慢地摊开了左手的五指。

    “给予,接受,告诉秘密,问问题,一起吃饭,”赫斯塔一根根合上手指,直到左手握成拳头,“……有人和我说过,这是友谊的五个证明。”

    “是你的朋友?”俞雪琨问道。

    赫斯塔点了点头。

    俞雪琨嘴角微降,目光变得有些伤感。

    “但我们其实连这五个证明也没有完全达到,”赫斯塔抬起头,声音平静,“因为我们俩,都对对方隐藏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她仍然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

    离开俞雪琨的咨询室,赫斯塔仍有些低迷。

    俞雪琨说她曾读到一个研究,由社交拒斥引起的痛苦与人们肉身的疼痛作用在同一脑区,因此对真正经历拒斥的人来说,她们所感知的痛苦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这种痛苦甚至能具体到就像被人实实在在地打了一拳……因此,她不必急于否定此刻的沮丧,须知,人人都有这样的时刻。

    回想着刚才的谈话,赫斯塔独自穿过街巷,慢慢地往住家走。

    在靠近小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周遭的一切让她骤然想起上一次和丁雨晴一道出门,她就是站在这个地方目送对方远去,看着丁雨晴消失在转角。

    赫斯塔忽然感到荒诞——她那样强烈地想要介入尤加利的生活,但造成的结果是尤加利一直在逃;丁雨晴倒是希望她能时常在家里出现,可她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待在那个家里还能做些什么……

    赫斯塔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日光从正在落叶的行道树间洒落,她又一次感到疲惫。

    在来到橘镇后,这种疲惫常常涌上心头,这情绪令赫斯塔感到陌生,又沉重得叫人耗竭。她真希望此刻黎各和图兰就在身边,她们一定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赫斯塔反复查看邮箱,但昨夜发出去的信还没有得到回复。

    下午四点,一群小孩从她眼前经过,赫斯塔感到聒噪,便起身离开,朝小区边上的小公园走去。

    这个点,公园里活动的老年人很多,她们带着蹒跚学步的孩子在空地上活动,偶尔有骑着新车的孩子从她身边经过。赫斯塔看着那些带着辅佐轮的小小自行车,忽然觉得也可以给十一准备一个。

    忽然,一颗棋子滚落到她的脚边。

    赫斯塔俯身拾起,发现是通用象棋里的后。

    “不好意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风太大,把棋子刮掉了……”

    赫斯塔回过头,一眼认出了不远处坐在石桌边的中年人——那正是她曾有过两面之缘的陈老师。

    “啊……”陈老师一怔,“简?”

    赫斯塔也有些诧异,她握着后快步跑到陈老师身旁,将棋子递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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