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帽子,耸了耸略有些塌陷的肩膀,又将双手插在油炸麻花的破棉袄袖中,也晃悠着挤出了人群。

    大家都在看着新贴出的《九问九劝》文告,谁也没有注意那个裹着破棉袄的年轻人,他挤出人群就拐进察院街旁的一个小胡同中,行不多远便闪身进入一处宅院的侧门中去了。

    “吱呀儿……”一声,木制的侧门就重新紧闭起来。

    “外间是啥情况,闯贼进城了没?”一个略显粗豪的声音低沉而急切的问着。

    那裹着破棉袄的年轻人双手已自棉袄的袖中伸出,在胸前抱起拜道:“回佟爷,贼头还未进城,现在满城都是贼兵,四下里巡逻,已禁止焚毁民宅和劫掠民户。

    但城中各处官衙和仓廪府库都已被贼兵掌控,正在满城搜捕福王老儿和城中各官员、豪绅、富家大户们,各处十字街口更有闯贼马兵守着。”

    那位佟爷看样子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黑黑壮壮的看上去颇为凶悍干练,他伸手招呼着那年轻人,道:“强子,走,咱进屋里说。”

    他回身又对另外几人吩咐道:“都机灵点,好生看紧了门户,如有盘查,可仔细应对,莫要慌张。”

    “是嘞,佟爷放心,这场面咱又不是头次嘞!”

    这伙人都是一副贫苦百姓的打扮,唯有那位佟爷的穿着却像是一个破落了的小地主似的。

    他们正是张诚麾下骑营的游骑部将士,为首的便是游骑部副千总兼左哨哨总佟守山,而那个被唤作强子的年轻人则是他麾下队官包继强。

    佟守山领着左哨的哨骑一直在洛阳城左近哨查,凌晨时,发现洛阳城被闯军贼兵攻破,他便召集一起出哨的弟兄趁乱潜入洛阳城内。

    他们本就是按着各人的喜好配备的盔甲军械,虽说看上去有些杂乱,但各人却是用着顺手,除了他们每人身上的两杆手铳略为显眼了些之外,可以说看上去既像官军,也像闯军的贼兵。

    就这样在城内左右冲突,一会扮贼兵杀官军,一会又扮官军杀贼兵,才进了察院街不远就听见一户宅院内阵阵惨烈的哀嚎。

    他们悄悄的翻墙摸进那处宅院就看见满地鲜红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就散落在院中,而阵阵哀嚎惨叫正是自堂屋内传出。

    佟守山带人破门而入才发现,十余个泼皮无赖正在欺辱几个女子,其中有几人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他二话不说的冲上去就是一通砍杀。

    当场就结果了那些个泼皮,而榻上那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趁着他们砍杀泼皮无赖之际,竟寻得一柄短刃在手,就这样了解了自己。

    她临死之际还大叫着:“我就是死,也不容你们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