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的那些个隐户和田亩,可养不起这多家丁啊。”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用粗哑的声音说着。

    薛良清那肥胖的身子坐在椅中,大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沉思着,良久,才道:“那张诚也不知耍得何种手段,许了他等多大的好处,竟使老狐狸和严匹夫两人如此听命与他。”

    “阿叔,若是真如参将大人所言,这以后连饷粮都要按着人头如数发放,咱还拿啥子笼络底下那些家丁亲信啊,要是真没了这股力量,咱在北路可就得任人拿捏了嘞。

    阿叔,你得想个法子呀!如若使那新来的参将大人站稳了脚跟,咱就算想翻盘,也没得法子,那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薛敬满脸的愁容,显得很是担忧。

    薛良清却是闭上了双目,轻靠在椅背上,他叹息了一声,道:“还能咋办,张诚那厮带来的精锐有千人之众,就他身边那些个护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

    如今,更连老狐狸和老匹夫都依从与他,何况上面还有巡抚和督臣,也是护着那厮,咱还拿啥与之想斗?”

    薛敬的面目有些狰狞的说道:“阿叔,咱不是还有张副总兵这棵大树吗,而且我私下听说赤城吴守备也对这新来的参将大人很不满意呢,要不要派人去试探联络一番?”

    薛良清继续闭目养神,若是离得近些,便能看到他那双藏在眼皮子下的大眼珠子正不停的转动着,过了一会,才闭目说道:

    “张副总兵虽是吃了咱家不少的好处,不过,恐怕他也不会为了我等,去得罪张诚那厮身后的杨帅、督抚大人们啊!”

    那薛敬的面目越发狰狞起来,只听他狠声道:“若是这新来的参将大人死了呢?”

    薛良清一惊,猛地睁开眼睛,一丝精光闪过,旋即又恢复如初,淡淡说道:“前时,那吴守备也曾特来独石拜望与我,却是一直未曾回访,与礼不周啊。

    明日,你替为叔跑一趟赤城,替我送份回礼给吴守备吧!”

    薛敬看上去身形魁梧,一副五大三粗的样貌,没想到心思却是如此细腻,他似乎听懂了薛良清话里的意思,嘴角扬起一丝邪笑。

    他轻声道:“阿叔,您身子还未痊愈,请早点歇息吧,敬儿先告退了,明日再来阿叔府上取那要送与吴守备的回礼。”

    此时,残月还未升起,薛敬的一个亲随在前面为他提着灯笼,二人缓缓出了薛良清府院的后门,趁黑悄悄奔自己宅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