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倪倬竟然能够用两种不同的语言与二人对话。

    倪倬并没有向长生解释这些外族人的身份和用途,径直走向北面的正屋,正屋的房门没有上锁,先前说话的女性昆仑奴快步上前,推开房门迈步而入,取出火捻点燃了屋里的两处火盆,这两处火盆是跪姿铜人形状,两个铜人双膝跪地,双手上举,托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圆形的火盆。

    点燃火盆之后,昆仑奴转身退下并反手带上了房门。

    倪倬进屋之后径直走向西北角落,长生趁机打量书房里的布置,与寻常官宦人家的书房不同,这处书房里并没有书籍,书房正中是一张硕大的木桌和一把靠背木椅,贴着四面墙壁摆放着大片木柜,所有的木柜都是抽屉形状,大部分抽屉的尺寸都是长一尺,高半尺。那些大抽屉也都是这种尺寸的两倍或几倍大小,那些小抽屉则是由几个小抽屉组成长一尺,高半尺的这种尺寸。

    故此虽然这些抽屉大小不一,摆放的却是井然有序,并不显得凌乱,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也不太像书房,更像摆满药柜治病抓药的大药铺。

    就在长生四顾打量之际,倪倬拉出了西北角落的一处抽屉,将那抽屉连同里面的事物一同端到了房间正中的桌子上。

    长生一直站在门口,直待倪倬冲其招手方才迈步走到了桌前。

    倪倬自那抽屉里取出了一件事物铺于桌案,“你先看此物。”

    也不知道那两口火盆里放置的是什么油脂,照的屋内亮如白昼,长生俯身细看,只见铺在桌案上的事物是一件衣服,确切的说是一件满是污垢的奇怪黑衣,之所以说它奇怪是这件黑衣很是短小,并不是常见的长袍,也不是斜襟,而是自前胸开合,左右对称,开合处也没有用以连结的布扣。

    就在长生疑惑打量之后,倪倬伸出双手,捏着黑衣下端两个很小的器物略一对接,转而捏着左侧一个小器物缓慢向上,随着倪倬左手缓慢上移,黑衣两侧的锯齿状事物逐渐合拢,片刻过后黑衣左右连接,合而为一。

    貌似猜到长生会说什么,倪倬主动说道,“我们的生意做的很大,我曾经询问过许多外来客商,不管是突厥还是波斯,亦或是天竺,他们都说从未见过类似的衣物,东面的新罗和日本人我也询问过,他们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衣物。”

    “这件衣物就是您所说的那个异人带来的?”长生问道。

    “是他本来的穿戴,”倪倬点了点头,“我也曾试图自材质辨别来处,但此物非麻非丝,亦不是天竺所产的棉花,拆下线头近火焚烧,会有刺鼻气味。”

    “所用的染料呢?”长生问道。

    “我也试过,”倪倬说道,“当下印染黑色所用的无非是橡实,五倍子,莲子壳,梧柏叶这些染料,这些东西遇到酒醋都会不同程度的褪色,但自黑衣上拆下的布丝投入酒醋之中却并不褪色。”

    倪倬言罢,又自抽屉里拿出一条黑色的裤子,这条裤子原本应该不是黑色的,之所以看似发黑是因为沾附了太多的污垢。

    这条裤子的样式也与常见的裤子不太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窄,不管是裤腰还是裤腿,都很窄,宽度不足当下常见长裤的一半。

    “这是血渍?”长生指着裤腿上的大片污渍。

    倪倬点头,“对,我刚才说过了,此人最终落到了丐帮手里,被丐帮以采生折割之术断去了双手双脚。”

    “您称其为异人,此人异在何处?”长生不解,“若是神鬼之流,也不应该是血肉之躯,寻常阳人见他们不到,也伤他们不得。”

    “此人的奇异之处就是他的来历,此人并非鬼神,也不是来自九州四海之外的外族,”倪倬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转而正色说道,“据其本人所说,他来自千年之后。”

    “千年之后?”长生好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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