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在找水,便走过去拉了拉净所右侧的绳子,“这根绳子的另外一端是垂到下面去的,末端有个小锣,你若用水就拉这根,若要换掉马桶,就拉左侧那根。”

    长生何曾见过如此巧妙的布置,大感新奇,但倪晨伊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随意自房中走动,不时拿起房中的陈设和器物看上一眼,随即放下,眼神之中不无嫌弃。

    不多时,伙计果然拎来了温水,不是一个伙计,而是十几个,每人手里拎着两个冒着热气的木桶,进屋之后直接将面盆和浴桶倒满。

    这一刻长生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包子,他从未想过一个客栈会有这么多伙计,待伙计们恭敬的离开,长生冲倪晨伊问道,“似这种住处,住一天需要多少铜钱?”

    “五千枚应该够了。”倪晨伊随口说道。

    “啊?五两银子?”长生骇然瞠目,“五两银子能买一匹马了。”

    倪晨伊不以为然,“这里还有三餐饭食,五两银子也不算贵呀。”

    见长生错愕震惊,倪晨伊又道,“这家客栈的店主是龙虎山的居士,他们是不会收你钱的,就算要收也不怕,我给你付了。”

    倪晨伊言罢,自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扔向长生,“这些金豆应该有五六十两,你留着花销。”

    长生急忙伸手接住,忙不迭的还了回去,“不用,不用,我身上还有银两。”

    倪晨伊几番推送,长生只是不要。

    “对了,你应承龙虎山的事情都做了吗?”长生问道。

    倪晨伊随口说道,“布匹米粮早就送走了,银两也送回去了。”

    倪晨伊在,长生自然不敢洗澡,洗过脸之后自净所走了出来,“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如此富足?”

    “经商啊。”倪晨伊挑拣着摆在桌上的几种水果。

    “五十两黄金就是五百两银子,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带在身上,”长生好奇问道,“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

    “说实话吗?”倪晨伊卖关子。

    “啊。”长生也没有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事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倪晨伊笑道,“不过有个成语叫富可敌国,我们家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你们这么有钱,朝廷和官府不来盘剥你们么?”长生小声问道。

    “不用他们盘剥,我们每年都会给,”倪晨伊说道,“不止会给朝廷,六部九司每年都会拿我们家的银子,前几日申州叛乱,兵部发兵讨逆,还跟我们家借了三万两军饷。”

    “申州叛乱?”长生明知故问。

    “嗯,”倪晨伊点头说道,“你路上没听说吗?这事儿闹的挺大的,赣州刺史获罪下狱,家中女眷被发配教坊,谁曾想那赵刺史的女儿有个情郎乃申州将领,获悉此事之后带人星夜杀进长安,冲入平康坊想要救走那赵小姐,但那赵小姐已失清白,无颜相见便寻了短见,你猜赵小姐死后那将领做了什么?”

    长生没有接话,倪晨伊说的就是陈立秋,此事他全程参与,比倪晨伊知道的更详细。

    倪晨伊继续说道,“此人一把火烧了平康坊,里面的上千人都为那赵小姐陪了葬,事后此人又冲入各处官邸,连杀七人,连当今皇上的叔叔都被他给杀了,脑袋也被砍掉带走了,据坊间猜测,被杀的这七人可能都染指过那赵家小姐,故此那位将领才会痛下杀手,为亡人报仇雪恨。”

    长生本想问凶手抓住了不曾,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立秋肯定是全身而退了,如若不然朝廷也不用派兵讨逆了。

    倪晨伊捏了颗紫色的果子放进嘴里,“长生,如果有朝一日我落得与那赵小姐同样处境,你会不会前来救我?”

    “胡说什么呀。”长生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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