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皇爷是举世闻名的书法大家,这两年是身体不好,再加上政务繁忙,所以也不大写字了,而前两年皇爷沉迷于练字的时候,那孙隆还自制了一种‘清谨堂墨’进献给皇爷,其剂料之精细,甚至超过了歙墨名家方于鲁、程君房。”

    “所以你千万不能小看外任中官,更不能因此怠慢那王体乾,我虽是司礼监秉笔,但是在有些事情上,我在内廷说十句,说不定还抵不上人家在地方上说一句,你得仔细留心着。”

    魏忠贤点点头,道,

    “我记下了。”

    孙暹又道,

    “这另一个呢,就是陈矩名下的王安了,他和王体乾是同年被选入宫中的,至今亦是在内书堂读书,不过他原先是在冯保名下,由已故秉笔曾任承天监守备太监的杜茂照管,也幸亏他走运,当年冯保被贬出京城后,他因为年幼未曾受到波及,转由前司礼监掌印张宏本管,待张宏死了之后呢,就是陈矩庇护他了。”

    魏忠贤笑道,

    “这王安的运气竟然那么好,司礼监几番更替,都能让他被贵人提携。”

    孙暹回道,

    “这要感谢杜茂,当年王安刚进内书堂的时候,也是贪玩不肯用功,杜茂为了强迫他学习,干脆用绳子把他的两条腿绑在桌椅上,有时他学不进去,杜茂就用荆条笞打他,这一上手打起来呐,比内书堂的词林老师还严格,就这么又绑又打,这王安想不学好都难。”

    魏忠贤奇道,

    “原来宫里的宦官也喜欢读书读得好的人吗?”

    孙暹微笑道,

    “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啊,魏四,你先前就说了,宦官和普通人理应没甚么两样,身上少了一样玩意儿,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金钱和权力,那么宦官喜好读书风雅,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任何人都有追求美好事物的自由啊,难不成一个男人挨了那一刀,就非要举止粗鲁、满口污言秽语才算是变成了真正的宦官?读书读得好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宫外是这样,宫里也是这样。”

    “现下外头有些人,说咱们宦官偏跟外臣过不去,老挑文人士大夫的刺儿,那其实不过是在一些情况下的不同立场问题,和宦官不喜欢读书完全是两码事,你想想,宦官如果不读书,连奏疏上写的甚么都看不懂,那怎么替皇爷分忧呢?倘或宦官一替皇爷分忧就出乱子,司礼监又如何会获得今日之权势呢?”

    魏忠贤道,

    “所以读书还是有用。”

    孙暹点头道,

    “读书在甚么地方都有用,宦官是与外臣对立,不是与知识对立,咱们当宦官的,一定要弄清楚这里头的分别,古往今来,凡是仇恨知识、宣扬读书无用之人都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

    魏忠贤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

    “可我这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我要是个读书种子,那我在宫外的时候就该考上功名了,何苦还要经受这番折腾?”

    孙暹笑道,

    “那你进宫以后再学嘛,没甚么不好意思的,宫里也将小阉被选入内书堂称为‘读书正途’,你要是真心想走正途,那总比走歪门邪道容易。”

    “从前也不是没人走过那歪门邪道,武宗朝的刘瑾你总听说过罢?最后被活活刮了三千三百多刀啊,而他一开始怎么得主子爷青眼的?还不就是变着法儿地引诱武宗爷贪玩不学好?他当年但凡多读点书,在掌权之后有能力替武宗爷分担朝政之事,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魏忠贤问道,

    “所谓‘读书正途’,不过是为了将来能为皇爷‘批红’,可以这司礼监的人员规制而言,掌印太监一人,秉笔、随堂太监八、九人或四、五人,顶多再加上提督太监和文书房掌房十人,那总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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