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冠带泛滥的结果。

    尤其这种副作用并不是万历一朝造成的,从景泰初年开始,朝廷就用大举捐纳来挽救财政了,徐文壁怎会预料不到冠带泛滥?

    正是因为知道仅仅靠出售冠带是筹措不到六百万两银子的,所以朱翊钧真正关心的是捐纳中的“大捐”,即捐纳实官、实缺、或监生这样的选官资格。

    朱翊钧清楚地记得,明朝捐纳例中的“大捐”是从嘉靖年间开始放开的,到了万历十六年,“大捐”的行情定然起了重大变化。

    这种变化徐文壁避而不谈,朱翊钧便总是有点不大放心,卖主都不知道货物的价钱,又怎能保证交易公平呢?

    何况在朱翊钧的心目中,“民选官”是任何一种官职任命方式都不可替代的上乘制度,倘或实官、实缺能用钱买来,那之前奋力推动马户“民选吏”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确无不妥,只是为营建而开捐纳,总让朕想起武宗皇帝因豹房之造费银冗滥,实非国家之福。”

    朱翊钧想了一想,决定不完全将话说死,于是又补充道,

    “事关大利害,此事须待朕回銮之后,再行计议。”

    徐文壁见朱翊钧没一口回绝,便以为皇帝是赞同了通过开举捐纳筹款,忙附和道,

    “皇上说得是,事关户、工、吏三部,自然不可不慎重。”

    朱翊钧笑了一笑,随口敷衍了徐文壁两句,又接着将整个墓室仔仔细细地参观了一遍,这才率众臣走出玄宫。

    阅览完寿宫之后自然就是下旨颁赏于在工之臣,尔后一行人便驻跸至永陵监南的感思殿行宫,这座行宫修建于嘉靖十六年,显然是为帝陵的附属建筑之一。

    朱翊钧挥退了谢恩的官员后,喝了一盏茶,即向张诚说起了徐文壁开举捐纳的建议,

    “朕前读史书,见汉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不想今日朕亦不得不步其后尘。”

    张诚何等聪明,闻言即回道,

    “皇爷与汉灵帝所为不同,汉灵帝卖官鬻爵,是为一己私欲,而皇爷开举捐纳,是为我大明江山万年之计。”

    朱翊钧低头笑道,

    “哪来的‘万年’江山?没有的事,只要是卖官鬻爵,只要卖的是实职、实缺,最终都是摊派到百姓头上。”

    张诚道,

    “奴婢觉得,这道理不完全是这样讲的。”

    朱翊钧问道,

    “哦?那该怎么讲呢?”

    张诚答道,

    “史书载汉灵帝卖官鬻爵,指责其挥霍无度,以致国库空虚,但奴婢要为汉灵帝说一句公道话,汉灵帝这个昏君,当的着实是有些冤枉的。”

    “众所周知,东汉时并无科举,朝廷任命的各项官职本来就都被世家豪强把持,尤其到了汉灵帝在位时的东汉末年,在朝廷收取的各项正式赋税之外,当时任职于各地的豪强还拼命为自己的门阀和家族敛财,甚至私募兵丁,希望依此扩展势力、操控朝局。”

    “换句话说,汉灵帝卖出的职爵,按照当时汉廷既有的‘举孝廉’的选官方式,即使汉灵帝一文钱都不收,规规矩矩地依照朝廷的制度选官、任官,能成为汉廷地方官的,仍然是那些门阀豪强,或是门阀豪强座下的门生故吏。”

    “百姓该被苛剥的依旧被苛剥,豪强该壮大的依旧在壮大,黄巾军要造反的终归还是要造反,这是全没有办法的事,本来应由朝廷来管的百姓都被豪强管去了,豪强贪婪无忌,兼并了天下几乎所有的土地,当时那种情形下,汉灵帝就是汉光武转世,也不大可能再将局面扳回到东汉初年了。”

    “所以后来汉灵帝亲自出面卖官,甚至亲自在西园与即将上任的地方官讲价,奴婢以为,这实际是汉灵帝在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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