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反问,

    “日本?”

    张诚道,

    “对,就是日本,我大明东北海域最大的对手就是日本,倘或日本人意图入侵我国,我中国子民理应团结奋起,外御倭寇。”

    “如果这时候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与那日本人里应外合,出卖国家利益,趁机大发战争财,孙秉笔,你说说,就算皇爷再如何宽容,也不会容忍这等宵小顶着‘皇商’之名耀武扬威罢?”

    孙暹道,

    “可是日本人还不知道甚么时候会打来呢,我听说那个范明可不好招惹,即使他利欲熏心,也不会轻易凭借海运跟日本人勾结罢?就算他本事再大,一介商贩,他从哪里结识关白秀吉去?”

    张诚淡笑道,

    “这勾结与否,无非是看如何举证,日本人少地少,即使仅仅想进攻朝鲜,也得有周全的准备。”

    “倘或我是关白秀吉,在决定开战之前,我一定会先派出一二间谍潜入朝鲜国中图谋规划,或是出资重金,从中国海商手中购买情报。”

    “日本人与中国、朝鲜国中之人形容相像,只要会日本国语,这两个方法是最难分辨的,何况自日本开始驱赶传教士之后,朝鲜、两广、福建以及濠镜涌现出一批背井离乡的日本信徒,这其中究竟有无日本间谍,还不是见仁见智的事儿?”

    孙暹佩服道,

    “宗主爷果然深沐皇恩,时时事事都一心为皇爷打算,这却是我那老乡万万比不上的。”

    张诚瞥了他一眼,

    “你方才的那番话,是你那想进宫的老乡同你说的?”

    孙暹笑道,

    “是他同我说的,他跟我说好了,传一字一两银子,只要这番话能让宗主爷听见,口不二价。”

    张诚的脸上这才算有了点儿表情,

    “这赌本可真够大的呀,他既攒了那么多钱,怎么不把他老婆女儿重新赎将回来?”

    孙暹笑道,

    “宗主爷,您有所不知,这钱不是我那老乡攒的,是他从赌桌上赢回来的,他赢来这笔钱的筹码就是卖他老婆女儿的人身钱。”

    “我听我远亲说,那会儿他原是赢了的,赢了之后从赌桌前急急站起来去兑钱,那时候他兑了钱,可以立刻将他老婆女儿赎回去,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他兑了钱之后,路上走到一半,忽然折转了方向,就往京城里来了。”

    张诚道,

    “他这注下得可够狠的,一看就是奔着大赢去的。”

    孙暹笑了笑,道,

    “赢是大赢,输也是大输,不过我那老乡说,这点本钱他还输得起,他今年才二十岁,就是一年下一注,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能将荣华富贵从老天爷那里赢过来。”

    张诚又低下头去看奏疏,

    “那你这老乡,他叫甚么名字啊?”

    孙暹回道,

    “他姓‘魏’,族中排行第四,故而大名‘魏四’,您要是想招他进宫,一众人里头也很好认,他是个左撇子,会骑马也会射箭,酒量还算不错。”

    张诚这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即将主宰一个能够凭一己之力左右大明国运的权珰“九千岁”,每年想靠进宫改变命运的阉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老天爷都不稀罕他们用他们的命运当赌注了,

    “这招宦官进宫的事儿啊,其实也不仅是我一人做主,即使我这边同意了,东厂那边,你还是要去问一问张鲸的意见。”

    张诚低头看向奏疏道,

    “这为皇爷办差啊,得力的还是东厂,就比如说抓捕日本间谍这事儿罢,咱们天天坐在司礼监中,连日本人都没见过几个,红口白舌地认得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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