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城墙之上,高句丽守城士兵目光远眺,只见浿水上的战战密布,一艘艘组成的舰队宛如一道长长的城墙一般、一根根桅杆汇成一片茂密的森林,而船帆更是遮天蔽日。

    渊子澄看着身边将领惨白的脸,心下暗自叹息一声,实际上他早就知道随着辽东城沦落,高句丽败局已定;他之所以继续坚持战争的主张,主要还是因为杨集拿下攻克辽东城、生擒高元以后,对渊太祚等北方核心势力进行血腥清洗,渊子澄等北方派既担心旧事重演,又担心高建武立国登基清算北方派,同时又想让北方势力在新生高丽国继续占据重要位置。

    他们认为北方派要想活下去、要想继续与南方派分庭抗礼,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隋军看到北方派的实力、能力,只要杨集代表隋朝承诺战后不清算,那么他们便能活下去、高建武便不敢有所作为。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一点谈判的资本了。

    水师是平壤城外围唯一的依仗、高句丽和北方派最后的底气,只要水师在,他们进可攻,退可守。渊子澄知道高句丽水师战船不如隋军高大坚固,于是在战前进行了针对性的部署:他们占据上游的优势,于是将众多船只绑在一起,企图利用洪水的冲击力,把隋军战船压制回去,然后再利用平稳的连环船发射石砲,击沉密集的隋军战船。

    此法尽管导致己方水师出现巨大损失和伤亡,可是不管怎么说,都能给隋军水师造成一定的损失,并且拖延一段时间。但是现实竟是这么的残酷,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兵力众多、船只众多、准备充分的水师竟然败得这么快,竟然连一天时间都没坚持不住。

    战事到了这个地步,是该向高天成等南方派妥协了,若是继续固执己见,包括渊氏在内的北方派必亡。

    此时此刻,气氛异常压制,身边大使者朴元受不了这种异常压抑的氛围,他脸色发白的看了面沉似水的渊子澄一眼,正要上前说话,远处一队禁卫策马奔来,为首的将领遥遥行礼道:“帛衣头大兄,高郁折、南部帅等人现在王宫之中,请您前去商议军国大事。”

    “我知道了,稍后就来。”渊子澄令其退下,转而向朴元问道:“朴将军,有何话要说?”

    朴正行了一礼,颤声问道:“帛衣头大兄,隋军会从浿水方向进攻吗?”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隋军一定会从浿水发动进攻,只是我也不知他们具体是何时发动进攻。”渊子澄苦涩的说道:“平壤城与浿水之间地区异常平坦,而上面的泥沙已被冲走,使得地面十分坚固,只要积水排干,隋军就能登陆、攻城。”

    另一名大使者说道:“帛衣头大兄,自从定下坚守的方略,南方派那些人一直消极怠工。如今水师又败了,定然有更多军民支持他们投降之论。接下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转向了渊子澄。高句丽立国近千年,统治阶层在一次次的内斗内战过程之中,形成了五个十分牢固的势力联盟,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又分为南北两大集团。但是五大势力联盟在共生共存的漫长时间之内,彼此之间都有各种错综复杂的亲属关系。

    北方派现在还能团结在渊子澄麾下,一方面是因为害怕隋军清算,将他们家族上下杀个干净;另外一方面是对未来的权力还抱有期望。可是随着水师的失败,他们的权力野望已经彻底失去;剩下的,只是活下去。

    此刻,他们已然丧失了所有斗志,更不想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假如渊子澄死不悔改,决定与高句丽与共存亡,他们也只能依附在檀允、高天成等人的羽翼之下了。

    渊子澄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渊氏家族向来以坚定的主战派示人,但是结果却败得这么惨,北方派内部也有极深的怨言,要是再被北方派其他家族也抛弃了,渊氏就会孤立无援,成为一个特殊存在,以后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生的希望。

    他深深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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