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而茶饮之道也因此演变出千百种方式方法,大王创造的饮茶之法,较之以往融汇百味的煎茶倍增雅致,闻之清香提神,炊之微苦、微涩,但后来甘美无比,令人有一种提神舒畅之感,细细想来,恍如人生呐。”

    “兄长此言,已是深得茶中精髓!”杨集亦是一笑:“茶是神物,它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占尽了五行八卦。而金木水火土,没有一样是它没有的。但是炒出来的茶却也受尽风吹日晒雨淋、人间煎熬,最后还要被铁锅炒、被开水泡,这样才能泡出它独一无二的香气来。”

    瞥了杨玄挺一眼,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兄长,你想过它受了多少苦才能把香味送到我们嘴里吗?你知道它打算告诉我们什么吗?它告诉我们先苦才能后甜、厚积才能薄发,其实我认为不光是茶,做人也是一样,如果一个人格局小、目光狭隘,鸡毛蒜皮小事也要斤斤计较、患得患失,他是藏不住独有的清香和魅力的;而一个人、一个团体要是格局小,这辈子的事业做不大、也不长久!所以,喜茶是一种人生态度、懂茶更是一种人生感悟。”

    世家门阀之中不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才华横溢者,同样大有所在。杨玄挺、杨积善作为杨家使者,自然不是什么纨绔。

    说起风雅事,也不至于令人失望。而杨集十分明显的“暗喻”,更是让他们兄弟神情为之一滞。

    可惜世事变幻,半点不由人,身为一家之主、自强自立的杨集倒也罢了;而他们这种地位不高的子弟,说话就和一阵清风,过了就过了,没有兴起丝毫波澜。….一时间,厅中陷入了沉默。

    “咕都、咕都!”众所默然之中,火炉上的紫砂壶很快响了起来。

    一沸,微有声,张出尘从容的用一张洁白毛巾盖在茶壶上,然后揭开盖子,用一个小巧精致竹瓢舀出一瓢水放在一边,接着又用另一个竹瓢舀出一瓢水,徐徐的浇在白瓷茶杯上,洗杯。

    二沸,壶中涌泉连珠。

    二沸之极、三沸未至,她便将一瓢水添回去,未等再沸,便端起紫砂壶,令其远离炉火,开始洗茶、泡茶、分茶。

    张出尘举止优雅、行云流水,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美,浑然天成。

    杨玄挺端起一只洁白如玉的茶杯,看了看晶莹翠绿茶汤,轻轻啜一口,一股回甘的味道萦绕在唇口齿之间,清新甘醇。

    许是经过杨集的渲染,此番喝来,感觉不同以往,他放下茶盏,犹豫了半晌,又旧话重提道:“但不知大王能否……?”

    杨集也被弄得烦了,他浅饮了一口茶,盯着晶莹剔透的白玉茶杯半晌,才抬眸向杨玄挺说道:“我毕竟是个地方官,不能干涉朝堂事务,尤其是人事任免方面,我要是指手划脚,那就是帮倒忙了,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文思公现在是民部尚书、玄感兄是礼部尚书,他们都是朝堂重臣,为国荐才乃是尽有之责,兄长又何必舍近求远?若是两位尚书一同上疏,我觉得这事儿多半求得下来,那时还会成就一场佳话。”

    一番话连打带消,几乎将杨玄挺和杨积善尽数堵了回去,让他们让眉心直跳、哑口无言。

    凌敬则是听得眼眸发亮、暗自叫好!论家族,杨集已经提出杨家的错误,交给出良方。杨玄挺无计可施,便动之以情,然而杨集的推拒、推荐,尽皆合情合理、无从挑剔。

    杨积善城府不如杨玄挺深沉,听得心头不痛快,目光从杨集身上移向兄长,冷嘲热讽的说道:“兄长,人们都是大王都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我原先还不信,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听说齐王犯法,还是大王向圣人陈说的。”

    这话一出,厅中气氛一下子冷肃了几分,而他这番阴阳怪气,分明是拿杨暕为例,指责杨集六亲不认。张出尘美眸冰寒的盯着杨积善,心头生出一股浓浓厌恶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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