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困惑、不舒服,同时我也有些担心……”深深的看着妻子,郑重道:“担心他对我下手。”

    萧颖只觉脑子“嗡”的响了一下,紧紧的抿着失色的嘴唇,默然半晌,才仰起一张惨白的俏脸,颤声道:“那郎君,我兄长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他们也认为我的处境不太妙!”杨集苦笑一声,将萧家兄弟的分析,也一五一二的说了。

    萧颖心头乱糟糟的,她努力让自己定下心来,默默的说道:“既然我兄长他们这么说,那、那么此事,有可能是假的。”

    “啊?此话怎讲?”杨集愣了一下。

    “世家门阀大多亲情澹漠,萧家也不例外,兄长们终究还是以萧家利益为重。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萧颖弯弯睫毛下的美眸,现出几分苦涩之色:“郎君,大兄、阿嫂他们其实找过我无数次,或多或少的表达了进一步合作的心思,或明或暗的让我在郎君前面说话。不过我见他们利用郎君之心十分明显,便没有答应他们。他们在我这里屡屡碰钉子,对我怨言极深。今天,我明显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疏远、冷漠。”

    杨集愕然,萧家在萧颖身上下的功夫,他从来都不知道。稍微一想,就明白萧颖为何不说了,如果她说了,自己或许因此对萧家心怀芥蒂,到时候,她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所以既不答应也不说,独立一个默默的承受着萧家的怒火、怨恨。

    萧颖瞟了丈夫一眼,一字一句的分析道:“这一次,郎君本来就因为科举、人员大调动等事,心中颇为不满、不舒服。此二事和郎君长期逗留不去,惹得风声四起;很多人都在背后说郎君惨遭软禁。人云亦云之下,无疑加剧了郎君的担忧。”

    “郎君除了家人朋友之外,还有无数部属,大家的安全和命运,全在郎君一人身上;郎君背负着这么多的期望,自然不能、也不敢疏忽大意了。如此一来,就开始对圣人产生置疑了。”

    萧颖能够理解丈夫的焦虑和压力,此时看着丈夫给折腾得神思不属,着实心疼无比,想了一会儿,又接着分析起了杨集和杨广的关系:“圣人之所以看重郎君,主要是有三:一是郎君性情洒脱、澹泊名利,不管是高官也好,厚禄也罢,始终不为所动,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有点贪图安逸、胸无大志。二是郎君与其他高官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重情重义。”

    “如果说这两个特点,是圣人看重和信任郎君的前提,那么第三点则是让圣人将看重和信任进一步提升。这一点就是郎君仇敌遍天下,现在除了效忠圣人之外,别无选择;一旦失去圣人的支持和信任,很快就会沉没下去。”

    “以上这三大要点,自古以来就是明君敢于重用、信任某个大将的根本,同时也是郎君安身立命之所在。只要圣人不昏庸,我想,他是不会针对郎君的。”

    “郎君重情这一点自然是极好的,却也容易被亲近之人利用;而兄长他们,显然就是借助当前之势,利用了郎君的重情重义、焦虑无策,然后再以亲人的面孔,摆出一心为郎君着想的模样,从而将郎君对圣人的不满进一步扩大,这样,他们的目的便达成了。一旦郎君和圣人有了难以弥补的裂痕,以后就只能靠他们了,一步一步的变成他们获利的傀儡。”

    “这也是我之前说的‘既然我兄长他们这么说,那么此事,有可能是假的’。”

    杨集被这一番话,说得眉心直跳,“老脸”又白又红,但萧颖这番暗藏机锋、字字如刀的道理,却在车内掷地有声、震耳发馈。过了半晌,才问道:“那科举、凉州人员大调动又怎么说?”

    萧颖坐正了一些,稍稍斟酌了一下,缓缓道:“相对于郎君以前做的诸多大事,其实科举并不算什么。圣人也许是习惯了你们之间的默契,他认为你理解、不在乎,所以并没有与你商量,然而正是这个‘他认为’,导致你有些不舒服。此事尚未过去,他接着又从凉州抽走了十多名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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