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大王,是不是有异常情况?”裴行俨和裴淑英是一辈的,但是他从未上到战场,此次是以亲卫的名义跟在杨集身边的。

    他发现杨集看了卫昭王所刻的“化险为夷”碑刻以后,好像就有些沉默了,这让他心中感到有些不安,而今天,杨集几乎都没有说过话,他以为有什么异常之处,此番休息下来,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异常的,是我自己想起些往事。”杨集指着远处的森林,向裴行俨说道:“几年以前,圣人还是晋王,我是他的亲兵队正。当时我跟你一样,也是没有杀过人的雏鸟,听说那片森林有很多山羊,便带着一队亲兵去猎了几只黄羊,还遇到一支突厥斥候。”

    “后来呢?打起来了吗?”

    “肯定打起来了!”杨集笑着说道:“我当时怕得要死,但也知道只有把突厥斥候杀了,自己才能活下来,所以就拼命了。杀完突厥斥候归来,本以为立了功,还得意洋洋的。不料回来以后,圣人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我绑了,然后推出去斩首!”

    裴行俨乍舌不已,旁边的大胡子版杨暕,亦是震惊无比,忍不住问道:“却是为何?”

    “军规!我犯了军规。一名士兵只要犯军规在先,之后不管立下多么大的功勋,都改变不了他犯军规的事实。”杨集说道:“直到我自己带兵了,方才理解圣人的难处、苦心。”

    “什么难处?”杨暕问道。

    杨集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当时是圣人的亲卫队正,职责是保护圣人,而不是去狩猎、不是杀突厥斥候。在我擅离职守期间,要是突厥军大举来犯,圣人的防御力量、防御范围就出现了空缺,搞不好连他这个主帅都会因为这个空缺阵亡,一旦他不在了,这支军队就完了,继而会影响到整个大隋的军心、民心……这是其一。”

    “其二、我大隋以军功为先,边军将士信心十足、斗志昂扬,没有人害怕突厥等异族之军,如果有小股部队南下,反而认为是平白掉下的一桩功勋。边军上下人皆此心,所以他们对于朝廷骤然任命的陌生的主帅,多少有些反感、甚至排斥和对抗。大战来临之时,骤然到来主帅靠什么来威慑边军?靠的是律法和军规。”

    “越国公是用整治不法将士的方式立威,以奖励遵纪守法将士的立信、立德;其他大将差不多也是如此。而我这个当亲兵的、当时犯下军规,完全就是打圣人的脸、拆圣人的台。他虽然不想砍死我,可是下面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又能如何?所以他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把我推出去斩首示众了。”

    笑了笑,杨集又说道:“幸好有人知道我是卫昭王有仅有有的独子,纷纷求情。不然,我早就死在这里了。不过尽管如此,还是被毒打了一顿,吃了几个月的生野羊肉。”

    众人听完,才知道杨集还有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这是我差点用命换来的教训,你们可别犯了,否则,我也只能像圣人那样,从严治军了。”杨集叮嘱道。

    “喏!”众人大声应喏。

    这番简单的对话,使他们十分直观的意识到军纪的重要、严峻,也明白了很多主帅“战前杀兵”的举动,并非是好杀成性,而是为了大局、不得已而为之。

    军规、大局面前,同样是不能讲人情、私情的。

    裴行俨问道:“大王不久前,杀了突厥十多万士兵、牧民,不知此番和突厥大王子阿史那咄吉起冲突?”

    “我觉得不会!”旁边的薛万彻见杨集笑而不答,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启民可汗已经说是‘误会’了,阿史那咄吉又能如何?况且他是突厥大王子,若是连这点器量、脸皮都没有,他就不会拥有仅次于启民可汗的实力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大王杀掉士兵乃是对他最有威胁的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兵,所以我认为他会暗自感激不已,甚至还会热情握拳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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