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等他率军回到松吉瑙一带,李靖军已经到了西北方的乌尔嘎马勒,然后兵分两路,一路朝松吉瑙压制而来,企图拖延他北上进程;另一路继续向东北挺进,显然是打算从正北方迂回南下,截断他北上之路。而这时,杨集过了扎布汗河,抵达三十多里外的扎布汗曼达勒。

    慕容卑紧急驻军的松吉瑙,是座十几丈高的平缓山丘,因有一大片参天古松得名,这里距离乌尔嘎马勒约有四十多里,正北方,一道“西北—东南”走向的险峻山势,也就是说,他要往西拐过这道山势,才能北上。

    至于他之所以要紧急驻军,是因为粮食只够军队食用两天时间了,再向西走,便是一片人口稀疏的荒漠区,即使隋军没有攻打他,他的军队也支撑不到荒漠区之外,慕容卑下令驻营,随即派出五十支打粮队赶赴四周部落抢掠粮食。

    “大汗!大事不好了。”傍晚时分,一名斥候冲入大帐之中,汗水涔涔的大声汇报:“三路隋军分别从西北方、正北方和正南方包抄而来,三支军队和我们营地的距离都不足十里,西方来的骑兵足有万人,他们正朝我军大营进发。”

    “啊?”慕容卑大吃一惊,他疾步走到营门前,登上了一座高高眺望塔,有些紧张的问道:“隋军在哪里?”

    天色已经很昏暗,天空中的云彩变成了暗紫色,但是慕容卑还是看到一支隋军骑兵立西边的一片旷野里,他们进入视线以后,便没有继续前进了,而是就地扎营。

    一名紧跟而来的将领建议道:“大汗,趁三路隋军尚未汇合,不如先击败这支隋军?”

    “不可!”慕容卑闻言摇头,他缓缓的说道:“我们的勇士虽然都是精通骑射的精锐,可是弓箭的射程不如隋军、弓箭的威力不如隋军,铠甲也不如隋军坚固,想要在旷野中打败一万名装备了强弓硬弩的隋军骑兵,无疑是痴心妄想。若是真的出去作战,隋军完全将双方距离拉到百步之外,然后再用强弩放箭,而我们的弓箭只有八十步的射程;这一直可以拉开的二三十步距离,对于我们的勇士而言,完全就是不可超越的死亡地带。”

    看着心灰意冷、毫无战意的慕容卑,仆骨崇如坠冰窟,一股冷气直冲天灵盖,他眉头深锁,质问般的说道:“话是如此,可是如果我们不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三路隋军合围过来不成?”

    “等一等吧!”慕容卑将目光从仆骨崇脸上移开,再次望向远处的隋军,苦涩的说道:“等到打粮队弄到粮食回来,我们再从北方或西方撕开一条路。”

    至于南方,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这不是因为南方的隋军有两万余众,而是因为南方隋军的主帅是杨集那头魔鬼。

    那破玩意实在太可怕、太疯狂了,他宁可同时与西路隋军、北路隋军作战,也不敢南下。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慕容卑派出去的打粮队陆陆续续回来了,只是他所派出的五十支打粮队,最终回来的却只有二十四支,其他二十六支没了消息,也不知是逃跑了,还是被隋军巡哨歼灭了。

    好在军营东南方的伊德尔湖流域人口密集、部落众多,打粮队收获颇丰,得到了大量的牛羊和肉干、奶酒,这样一来,使他的军粮还能多维持几天,慕容卑随即下令杀猪宰羊,令士兵们饱餐一顿。

    仆骨崇的营地在大营西面,慕容卑在大营中间,而同罗漠的军队则是负责东面的安全;三人各负责一半营地。大帐内,仆骨崇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严峻的形势使他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

    尤其是慕容卑今天表现出来的怯懦、丧志、窝囊,更是让他心都悬了。

    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带领大家脱困而出?

    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名亲兵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入内,禀报道:“酋长,有人给您送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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