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琴之弦乃是牛筋所制,用得久了,音色自然会越来越差。但尽管如此,它的音色还是超过了我见过的所有古琴,这足以说明此琴的不平凡。”裴淑英看了杨丽华一眼,放低声音道:“一旦换上新弦,便可令琴音臻至圆满之境、便可令此琴成为稀世珍宝。至于它是不是古之名琴绿绮,我认为已经不重要了。”

    “淑英所言极是!”杨丽华微笑道:“乐器奇妙之处,在于它们发出优美动听的音律;刻意追求古乐器历代之主,却是落了下乘。”

    话音刚落,门外有婢女叫唤:“公主。”

    杨丽华道:“进来!”

    婢女推门而入,杨丽华看了一下天色,发现还早得很,便问道:“何事?”

    婢女行礼道:“负责接待客人的宇文管事打发人来,说卫王和萧家小娘子来了。”

    “卫王是我弟、萧颖是我未来的弟媳,这个还用特意使人来问?”杨丽华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变,急问道:“莫非卫王又打人了?”

    大喜之日、宴会之上,若是有人借酒装疯、打架斗殴,绝对是件不给主人面子之事,是以有再大仇怨,一般人都不会在别人的宴会之上闹事,但是杨集和贺若弼去年就把杨纶的三十岁寿宴打翻了;宴会被迫中止了不说,杨纶最后负荆请罪,弄得浑身是伤,这起事件直到昨天才彻底解决干净,以贺若弼一族覆灭而告终,顺带还牵涉到了关陇贵族诸多门阀。

    杨丽华听到接待管事刻意通报,本能的以为杨集又搞事了。

    裴淑英目睹了杨集和贺若怀亮打架的整个过程,本来好端端的低声摆弄“绿绮”琴,此时一听杨丽华这么说,也忍不住抬起头来。

    “回公主,卫王没有打人。”婢女脸露出古怪的表情,低声说道:“只是卫王的寿礼实在是太……太特别了,所以宇文管事专门通报。”

    杨丽华一听不是打架,便放心了,好奇的问道:“金刚奴和萧颖送了什么?”

    婢女尴尬的说道:“卫王送的是一个大得离奇的寿糕,以及十坛葡萄酒;萧家娘子送了一套琉璃茶具、一幅王献之的字。”

    杨丽华愣了好一会儿功夫,忍俊不禁的说道:“我自周岁至今,已经庆生了四十三次,收到的奇珍异宝、名人字画、古代器物不胜枚举,但是从来就没人送过寿桃、寿糕这样的贺仪;仔细想想,他这份与众不同的贺仪蛮有意义的。对了,卫王现在在何处?”

    杨集、萧颖算是杨丽华的至亲之人,按理说,怎么也该第一时间来见见自己这个堂姐、寿星,可是这对未婚夫妇,竟然连个见都不露,这就咄咄怪事了。

    婢女干笑道:“卫王知道宴会随意就餐的规则以后,就和萧家娘子去游玩了。”

    杨丽华无语了,宴会的规则确实是这样,但也只是针对不请自来的人而已,有请柬的贵客,将会集中在主楼大厅就餐;在杨坚、杨广都不便出席的情况下,超过杨集的席位寥寥无几;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彰显他尊荣地位的好机会,可他却自贬身价,把自己划为不入流的角色,带着未婚妻跑了。

    不过想到杨集和独孤敏自行其事、与权贵男女格格不入处世之道,杨丽华便又释然了,甚至还宽容的认为杨集潇洒豪迈、不拘俗礼,有魏晋名士风度。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初的杨丽华却是十分瞧不起杨集他们母子的,总认为他们丢人现眼;但是随着杨集名扬天下,取得盖世功绩归来,她的心态也跟着变了;这种变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这其实是人所难免的秉性,当某个人落魄、无能时,甚至父母、亲兄弟都瞧不起他,更别说是堂姐了,可这个人一旦得势,那就是远在深山有近亲了。

    杨丽华忽然玩心大起,她对裴淑英道:“我这个堂弟从小就与众不同,一般来说,只要有他在,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好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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