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为什么能认识苗圃?”程千帆冷声问道。

    “国府军警宪特大搜捕,苗圃从南市连夜撤回法租界,是通过交通站安排的交通线,确切的说,是我送苗圃回法租界的。”童学咏说道。

    “前段时间,我有一次来法租界办事情,路过电报厅,认出了苗圃。”

    程千帆点点头,这便可以解释为何南市交通站的交通员童学咏开口招供,竟然是供出了在法租界潜伏的苗圃。

    ……

    程千帆皱着眉头,盯着童学咏看,陷入思考。

    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童学咏是如何被捕的。

    是有其他叛徒的出卖?

    还是因为某种意外?

    事实上,因为意外情况而被捕,是占据了同志们被捕的一定比率的。

    其中一些案例,甚至堪称荒唐至极,令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民国二十四年,贝当区我党地下党员霍晓琪被捕,便是被隔壁女邻居举报其是红党。

    政治处派人上门搜捕,抓住霍晓琪,当场搜出了我党传单若干,机密文件两份,证实了霍晓琪的红党身份。

    而事后的调查却显示,霍晓琪的女邻居举办霍晓琪是红党,纯属报复行为,此人此前压根不知道霍晓琪是红党,用巡捕房的卷宗中的话说,这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

    女邻居有烟瘾。

    大半夜敲门向霍晓琪借烟卷,霍晓琪不抽烟,自然没有。

    女邻居不相信,认为霍晓琪吝啬。

    似是因为烟瘾犯了,越想越气,竟然天不亮就跑去巡捕房举报霍晓琪是红党。

    霍晓琪被捕后,经受了长达半个月的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

    后被巡捕房引渡给国府方面,最后在龙华壮烈牺牲。

    程千帆迫切想要弄清楚童学咏因何被捕,但是,他又不能明着问。

    此外,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有某种不安。

    他看向牢舍内,眼眸一缩,旋即恢复正常。

    ……

    “课长,这不对劲。”程千帆微微皱眉,看向三本次郎,他是用日语说话的。

    “你说。”三本次郎说道。

    “童学咏是红党南市交通站的交通员,此人最了解的情报必然是关于南市红党的,特别是有关于南市红党交通站的。”

    程千帆看了童学咏一眼,继续用日语说道,“但是,卷宗显示,此人却只是招供了法租界的女红党苗圃,并没有关于南市红党相关情报的供述记录。”

    三本次郎走上来,拍了拍宫崎健太郎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宫崎君,不错,你能够看出其中的问题,我很欣慰。”

    说着,他一伸手,荒木播磨立刻将一份较厚的卷宗递给三本次郎。

    三本次郎再将卷宗递给宫崎健太郎,微笑说道,“宫崎君,你看看吧,你刚才的问题和疑惑,答案都在里面。”

    程千帆接过卷宗,没有立刻翻越,而是看了三本次郎一眼。

    “看吧。”三本次郎微笑说道。

    ……

    此时,三本次郎的心中对宫崎健太郎是非常满意的。

    他之所以主动提出来安排宫崎健太郎来提审童学咏。

    一方面是要考究一下宫崎健太郎的能力。

    另外就是,排除怀疑。

    尽管三本次郎也赞同荒木播磨所言,宫崎健太郎抓了汪康年,直接造成了女红党苗圃趁机逃离是误会和意外。

    宫崎健太郎是帝国特工,同情乃至是暗中和红党有瓜葛的可能性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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