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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各地的军队正如同一股洪流,星夜驰远大上海。

    而另一股洪流也在并行滚动,从上海、东南沿海,一路向西,政府官员、大学教授、学生,民族资本家、技术工人,乃至是苦力,寻常百姓,众人扶老携幼,从江边、海边走向大山,从富饶的江南奔赴华中,乃至是偏远的大西南。

    在特务处总部传达到上海特情组的秘密文件中,也有要求特情组酌情帮助企业主撤离上海的讲述。

    是言语讲述,并非命令。

    按照戴春风的指示,上海特情组是最高级别的潜伏组之一,他们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任何有可能暴露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

    程千帆很谨慎,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很隐蔽的为撤离人员给予了一些帮助。

    一周前,去码头的货仓‘检查’货物的时候,程千帆便看到了令他无比震撼、动容的一幕。

    在苏州河上,在黄浦江上,大大小小的帆木船、小火轮,黑压压一片,如同蚂蚁一般,在拼命的运送物资和人员。

    在远端,可以看到日军军舰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一切,只要一发炮弹过来,就是船毁人亡!

    事实上,日军抢在国府前面制造了‘虹桥机场’事件,提前发动战争,也有此中原因,他们要阻止中国的工业、教育产业向腹地大迁移。

    上海《申报》报道了此事,并且发表了评论:

    “为了延续民族的血脉,我们不分老幼、不分男女、甚至是不分信仰、不分党派,走上了迁移之路。

    我们知道,这条路将会无比艰苦。

    可能是崎岖的山路。

    亦或是布满荆棘的小道。

    甚至是需要我们冒着炸弹落下的危机,攀爬高山,穿越沼泽,跨越浩瀚的江河。

    哪怕是没有路,我们也要走出一条路!

    向西,向西,向西!

    中国不会亡!”

    ……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程千帆思忖良久,说道。

    “什么办法?”彭与鸥立刻问。

    “拿钱开路。”程千帆说道。

    “试过了。”彭与鸥摇摇头,“卫志荣给费力送了二十根大黄鱼,费力没收。”

    卫志荣就是达新钢铁厂的老板。

    “少了。”程千帆皱了皱眉头,“卫志荣一向做事大气,怎到了这种生死存亡之时反倒是……”

    “卫志荣手里的钱都用来买设备和材料了。”彭与鸥说道,“他预判工厂迁移出去后的种种困难,一直在做准备。”

    “我手头上倒是有些钱……”程千帆沉吟说道。

    “绝对不可以。”彭与鸥断然拒绝,若是小钱,譬如说几根金条之类的,他也就点头了,但是,看目前这情况,上百根大黄鱼都不一定能满足费力的胃口,这么大一笔钱的开支,极可能会对‘火苗’的潜伏带来巨大的隐患。

    ‘农夫’同志此前离开上海之前,特别同彭与鸥进行了密谈,重点提及了对‘火苗’的保护。

    其中就特别强调一点:无论是何种原因,或者组织上无论多么困难,都不要想着从‘火苗’那里筹措资金!

    ……

    “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彭与鸥说道,“组织上还有一些经费,此外,卫老板也一直在向朋友筹措资金,希望可以买通费力。”

    “资金反而不是最大的问题。”程千帆摇摇头,皱眉说道,“我仔细琢磨,我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费力已经铁了心投靠日本人。”

    彭与鸥看着表情严肃的程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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