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程千帆这才点燃了另外半张相片,用鞋底碾碎了,再用扫把扫散,又泼了水冲。

    程千帆熟练的翻看宫崎健太郎的衣装,将一切能够证明宫崎健太郎身份的物品都拿出来。

    他自己先出门查看了一番,已经是深夜,四下无人。

    拎了一把铁楸,背着宫崎健太郎的尸首,程千帆从后门出去,‘借了’河运道口的一条乌篷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苏州河畔的乱葬岗。

    一片死寂。

    因为附近的“滚地笼”住着大批穷人,经常有人病饿而死。

    其中有许多人因没钱安葬就被人埋在此地,还有很多死婴被丢在这个乱葬岗。

    挖了个坑。

    铁楸狠狠地连续拍打下去。

    毁了容、衣服也被扒光了的尸体被推入。

    盖上土。

    程千帆拍拍手,拎着铁楸离开。

    整个过程他无比淡定,丝毫不害怕。

    不过,在乱葬岗自己给‘自己’的尸体‘毁容’、埋尸,这感觉确实是一言难尽。

    寂静的乱葬岗远处可见有绿光,那是饿极了的流浪狗。

    苏州河畔的窝棚区穷苦人即使是饿极了,也不会吃这些流浪狗……

    ……

    天亮了。

    何关垂头丧气的离开家门。

    他好说歹说,何夫人才相信他没有和半掩门的那什么劳什子兰姐姐有瓜葛,允许他出家门去上班。

    何关边走边咒骂,要是被他知道是哪只瘪三故意陷害他,他一定让对方知道关少爷发起狠来,关少爷自己都害怕。

    “喂——”身后一个女声似乎在喊,何关扭头去看。

    就看到一个细高个儿女孩儿站在他身后,女孩穿了一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黑色裤子。

    女孩不算漂亮,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漂亮大眼睛。

    “这是你的吗?”她递给他一张纸张。

    何关脸孔立刻红了,这是他从何夫人那里得来的冤枉他的物证,他打算带到巡捕房请程千帆帮他参谋分析一下是谁在害他。

    “谢谢。”何关接过纸张,就要离开。

    “那个。”女孩对他说,“你会娶兰姐姐吗?”

    “我他娘的娶你!”何关脸色大变,没好气的骂了句,转身就走。

    “流氓!”身后传来女孩的骂声,然后是哭声。

    ……

    此时,一脸宿醉后憔悴样子的‘宫崎健太郎’也正好推开院门。

    “宫崎君,早上好。”卢秉九正好准备去上班,他看到打着哈欠锁门外出的宫崎健太郎,立刻鞠躬,热情的打招呼。

    “卢先生。”宫崎健太郎冷冷的点点头,“青木先生回来没有?”

    “青木厂长最快也要十天后回上海。”卢秉九赶紧回答说道。

    “多谢告知。”宫崎健太郎点点头,打着哈欠出了巷子,走了两步,停下来,扭头看向卢秉九。

    本来是昂首挺胸走路的卢秉九立刻弯腰,露出谄媚笑容。

    “不要跟着我。”宫崎健太郎板着脸说。

    卢秉九脸色一苦,想要说,不是我跟着您,是我也要走这条路去上班啊。

    被宫崎健太郎又瞪了一眼,卢秉九只能转身,朝着自己上班工厂之相反方向走去。

    程千帆伸手招了辆黄包车。

    屁股和座位接触,他随手拉上车棚,整个人的身体靠在椅背上,露出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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