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纸就是铁皮,子弹能不能穿透铁皮,穿透铁皮后还有多少继续前进的动力,这都是无法预料的。”赵国梁说道,“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实际上就是在赌,赌射中铁皮的子弹无法持续威胁伤人。”

    他摇摇头,“这是要看运气的,运气好没事,运气不好还是非常危险的。”

    汤炆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又询问了医生几个关于程千帆的问题,甚至精确到程千帆那受伤的右肩膀对其行动、动手能力的影响等基本问题。

    赵国梁并未有不耐烦的神态、语气,一一为汤炆烙解答。

    离开医生办公室,汤炆烙带着手下回到了停在院子里的小汽车内,负责看守汽车的司机发动车辆,载着两人离开了机关总二院。

    在病房的窗口,程千帆左手撩起窗帘,看着小汽车驶离,他的目光沉静又略显阴沉。

    也是在这时候,医生办公室的窗口,赵国梁也在目送小汽车离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组长,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笔录速记员戈垚说道。

    “说。”汤炆烙皱着眉头,随口说道。

    “不是说程千帆会提交一份个人行踪报告给我们的么?”戈垚不解问道。

    在来机关总二院之前,主任已经提前与他们交代过,楚秘书长那边已经要求程千帆主动提供一份个人行踪报告给他们。

    不过,在方才整个谈话过程中,程千帆并未呈交这份报告。

    而最令他所不理解的是,组长汤炆烙也并未向程千帆提及此事。

    “你认为程千帆会提交那么一份劳什子的自述材料与我们?”汤炆烙反问。

    “他不敢不交吧——”戈垚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为什么不敢?”汤炆烙反问。

    他看了手下一眼,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你是有一种错觉,现在的程千帆可以任由我们揉搓拿捏?”

    “难道不是……”戈垚说道,然后他的脸色一变,呐呐不敢多言。

    是的,现在在南京的程千帆是孤零零一个人,似乎‘很好欺负’。

    但是,别忘了一点,他们此次来南京只是短期公干的,迟早要回法租界的。

    以程千帆那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的脾性,若是此时得罪了他,此人专司和特工总部报复、作对,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往深入来讲,程千帆并不会太过害怕特工总部。

    当然,这又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

    程千帆本人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此人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是这样吗?

    汤炆烙心中问自己。

    ……

    程千帆拉开了病房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两页纸。

    这便是他按照刘霞的叮嘱,提前写好的行踪汇报。

    刘霞让他写这个,程千帆知道,这实际上定然是楚铭宇的要求。

    程千帆自然‘乖乖听话’写了这么一份文件。

    不过,写了不等于他会交出去。

    听从吩咐写汇报材料,这是他对楚铭宇,对刘霞的听话态度。

    没有交给汤炆烙,这是‘小程总’对七十六号的态度。

    一个汤炆烙,还做不到令他拱手将所谓的行踪报告拱手呈送。

    这是属于‘小程总’的骄傲和底气——

    一个没有问题,不怕查的法租界‘小程总’的底气。

    只不过——

    程千帆微微皱眉,他忽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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