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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刘都头么?”铁林军副使野利遇略故作惊讶地说道。

    刘鄩有些面红耳赤。

    往日自诩一步百计,终日琢磨对手的想法,令其落入彀中。但与夏军交手以来,他们不贪功、不冒进、不怯战、不怕损失、不投机取巧,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打得他完全没有脾气。

    到了今日,竟然发生兵乱,自己狼狈出奔,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罪将仓皇来奔,实在惭愧。”刘鄩躬身行礼道。

    “坐下吧。”野利遇略吩咐了一声,亲兵自端来胡床,刘鄩的家人也被引入一处帐中,妥善安置。

    营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大群军士披甲执械,在军官的带领下,至营外集结。在此之前,已经有处于戒备状态的军士冲向城门,打算搏那么一搏了——能与贼人展开巷战,肯定比爬城墙送死好啊。

    刘鄩当然听得到这些声音,他只是暗暗叹气。

    淄州本来也守不了多久了,最多三月。早几个月晚几个月,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影响,也可能什么作用都没有,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听闻刘都头在军中威望素著,可能召一些部伍来降?局势若此,抵抗无益,想必刘都头也看得出来。”野利遇略说道。

    “自当尽力。”刘鄩回道。

    夏军几个大将,他也研究过。

    横山野利氏、没藏氏,已经是邵树德建立的关西军事集团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跟随邵树德很早,立的功劳很大,涉足商业,财富不缺,更与邵氏互相联姻,地位其实很高。

    野利遇略,多年来在铁林军当副使,替邵树德掌管他这支早年的亲军,显然是十分受信任的。

    他的儿子野利克成,从小在夏王府长大,与邵树德关系密切,几同父子,邵树德更是要把长女嫁给他。

    宁得罪李唐宾,也不能得罪野利氏。

    “有刘都头这句话,我放心了。”野利遇略笑道:“来来来,和我复盘一下这些时日的战事。九月二十日你出城夜袭,让我吃了个亏,那件事……”

    刘鄩打起精神,陪着野利遇略复盘起了这段时日的交手。

    而在另外一边,都虞候郑勇、右厢兵马使甄诩带着两千人蜂拥入城,迎头撞上了数百齐兵。

    “莫动手,莫动手!”王彦温大呼道:“我等正要出城请降,非为厮杀而来。”

    王彦温这话半真半假。

    其实他没想这么快投降,再早也就几天后。煽动军士作乱,可不得把武夫们喂饱了?等他们拿到钱,冷静下来之后,再晓以大义,说以利害,说动众人举城而降。

    但刘鄩跑了。

    跑也就跑了吧,其实并不致命,他王彦温领头就是了。关键是守城门的军士也跟着跑了,投奔夏军,这一下子打乱了王彦温的步骤。

    当然事前他也预见过。煽动兵士作乱,本来就是行险一搏,怎么可能面面俱到?仓促之下,必有遗漏,就看这个遗漏会不会被人抓住了。

    很不幸,刘鄩极其果断,直接奔夏军营地而去。城外守壕的夏将也当机立断,没有请示就带人冲了过来,控制了南门及瓮城。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彦温的大半算计都落空了。献城的功劳究竟还有没有,委实很难说,这事就全看对面的夏军主帅怎么汇报。他愿意提你一笔,那你就有功劳,不写,你就是降兵降将,屁功劳也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果断投靠夏军的一个大山头,看看能不能巴结上他,为将来铺路。

    郑勇对齐兵如此快速的投降有所预料,他第一时间下令王彦温带人平定城内乱局,收拢军士,让他们放下武器,列队回营。而他自己则分了一半人手把守城门,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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