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兖州。”主将何怀宝不说话,只能安福迁顶上了,只听他说道:“去兖州好处有三个。一是朱瑾抵抗邵贼的意愿坚决,不似王师范那等蠢人,瞻前顾后。二么,兖州南下徐州很方便。这第三啊,或可联合北上的淮兵一起抗击夏贼,岂不美哉?”

    嗯,沙陀人还是忠心,怎么着都在想着抗击夏贼,为此不惜跑去兖州这么一个远离河东、河北的地方。

    当然,严格来说,他们其实是昭武九姓出身的粟特人,安、石、何、米、史、曹等代北姓氏概莫能外。不过和沙陀三部融合不少年了,比真沙陀还忠心许多。

    “不行!”马珂突然起身,道:“我建议去青州。到底离河北近,找个机会回去并不难,邵贼还能一直看着不成?”

    “你!”站在安福迁身后的安重诲怒了,道:“王师范笃好儒学,并非邵贼对手。去了青州,要不了多久,邵贼大军杀来,我等又要跑路,到时还能往哪跑?反观兖州,朱瑾勇武绝伦,箭术超卓,河南马槊第一,有此勇将,夏人很难攻破兖州。我等再去助他,邵贼就更没机会了。”

    米志诚一开始还认真听着,不过在听到朱瑾“箭术超卓”时,脸色不是很好,轻轻地哼了一声。

    “你要去兖州自去,没人拦着你。剪寇都六千将士思归,当日我奉赵王之令带他们出来,就要再将他们带回去。”马珂毫不相让,说道。

    安重诲大怒,安福迁、安福顺、安福庆三人也脸色不豫,赵人也太嚣张了,一点没把何都头这个主将放在眼里啊。

    一直没说话的王处直不动声色地往马珂身边靠了靠,易定兵看样子也不愿去兖州,还是想着回河北。

    何怀宝在一旁有些恼火。好好的讨论,竟然被一帮暴脾气的武夫给搞出了分裂苗头。

    如今的情况,李嗣本、马珂赞同去青州,王处直似乎也倾向于他俩的意见。米志诚、安福迁三兄弟属意去兖州依托泰宁军与邵贼继续战斗。

    其实他也倾向于去青州。原因无他,容易跑回去。即便大军带不回去,和少数亲信乘小船偷渡回去并不难,但这种话不能明着说出口。

    “先想办法联络晋王吧,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何怀宝咳嗽了一下,说道。

    ******

    李克用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十七日早上了。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使者,他久久无语。

    义——邵贼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打仗了?他不是西北旱鸭子么?素来以骑兵称雄,怎么玩起南人的招数也如此纯熟?

    他不得不承认,大意了。

    他从没有打过黄河去,到汴宋一带厮杀,对水师的认识不够深刻。虽然在河阳与朱全忠交战时,梁人就已经用水师运输粮草了,但听闻和实际领教完全是两回事。

    这次吃了亏,印象算是比较深刻了,甚至有点刻骨铭心——不是因为兵力损失而心痛,事实上八千人对于拥兵十余万的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又被邵贼比下去了,这让人难以接受。

    “大王……”盖寓咳嗽了下,轻声提醒道:“该想想接下来的方略了。”

    “能不能把人撤回来?”李克用目光炯炯地看向盖寓,问道。

    “少少撤一些是可以的,全部回来怕是难。”在这种大事上,盖寓也不敢糊弄主君,如实回答:“信使来往两岸不难,找个地方抢修浮桥,在被夏贼发现之前撤些人回来,不是不可能。或者,诸将带着亲兵乘小船夜间偷渡回来,也是可以的,但全师而还可能性不大。”

    李克用点了点头,又问道:“卢彦威遣使来告,夏兵已至棣州,此州是否已降邵贼?”

    “十有八九。”盖寓回道:“棣州孤悬于大河之北,卢彦威觊觎很久了。大王不妨邀其出兵,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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