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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弘信如果死了,魏博再出点乱子,保不齐这点钱粮都不送了,哪怕是当做卖命钱。

    但不缺粮,财货却缺得很。库中存货今年能对付过去,但至迟明年夏秋时节,一旦收不到两税,可就很难坚持下去了,除非遣散大部分军队。

    另外比较缺的不是实物,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即安全感。

    谁都知道梁王这些年连吃败仗,地盘越打越小,但眼下看起来似乎还能苟延残喘下去。普罗大众的这种看法,就是人心,就是士气,因为士兵也是人,也会与外界接触,多多少少会受到部分影响。

    但如果让人反复袭扰到治所近郊,人家就会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普通人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他们都未必听说过许州大战,只会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来推测、判断。汴州都这么危险了,人们就有理由相信外面的地盘全丢了,梁王覆灭在即。

    因此,于情于理,都要阻止夏兵进一步靠近汴州。

    “大王,中牟县、万胜镇却乃紧要之处。可襄邑、尉氏战事激烈,此时出兵,是否妥当?”敬翔问道。

    “就要趁这个时候。”朱全忠道:“中牟、万胜得其一,贼人便不敢如此嚣张地东进。得其二,则西线局势趋于稳定。如果等贼人攻下襄邑、尉氏再动手,就太晚了。”

    汴州城里的军队就是四处救火的,一般哪里战事激烈就赶过去救援,杀退敌军。这两三个月以来,朱全忠都记不起来他亲自出击的次数有多少了。

    自从打败秦宗权,杀得朱瑄、朱瑾溃不成军后,他已经不再事事亲征了,转而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内政建设、权力平衡以及制定战略方面。

    对面的邵贼其实也差不多。集团稳定之后,自有自己运转的规矩,无需事事亲力亲为,你也管不过来。

    但最近他经常带着部队亲征,频率堪比当年还在巢军那会。掌控部队、鼓舞士气,效果很不错,堪堪维持到了现在。

    这次如果要攻中牟或万胜镇,朱全忠还是打算亲自率军出征。

    “大王欲亲征乎?”敬翔问道。

    朱全忠点了点头。

    “仆请大王万勿轻陷险地。”敬翔道:“夏贼数攻酸枣,看样子打算先取滑州,孤立汴城。若滑州有事,大王又在中牟征战,则实在被动。”

    朱全忠认真想了想,叹了口气。

    如今的地盘,就像四处漏风的破房子。秋收已毕,夏贼大队人马也休整得差不多了,应该会陆续派一些人顶上来,届时怕是更难打。

    “或可让世子领兵攻一下,如果实在不顺利,撤回来可也,保住八角镇便是。”敬翔说道:“精兵猛将,不可轻掷。”

    朱全忠犹豫不决,陷入了沉思。

    长子朱友裕统领长直军万人,长期负责郑州方向的战事。但朱全忠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因为始终无法解除西面的威胁。后来夏人增兵了,朱友裕就更打不开局面了,朱全忠虽然知道换谁来都可能是这个结果,但他仍然很失望。

    危急存亡之时,你不来点振奋人心的大胜,不打出奇迹般的战果,如果扭转局势?

    “大王……”敬翔轻声呼唤道。

    朱全忠回过神来,道:“便让友裕去吧,我自领大军屯于八角,以做后援。”

    “大王英明。”敬翔拱手道。

    “河东怎么还没动静?”解决了一件事后,朱全忠又想起了另外一事。

    王师范都慨然出师了,朱威、朱瑾、杨行密都在与夏人奋战,李克用难道就作壁上观?

    诚然,以前得势的时候,他是有点看不起李克用的,觉得他不会治理地方,早晚完蛋。即便没有完蛋,待他料理完时溥、朱瑄、朱瑾之后,亲征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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