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匹绢。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邵树德说道:“李克用,多半已在幽州聚集大军,要发往燕北了。”

    “阿爷,可否邀契丹一起出兵,夹击晋人?”邵承节问道。

    “契丹人怕是没那么傻。”邵树德说道:“契丹,经过几十年发展,现在也是一个强盛的势力了。算上被其役使的室韦、奚、霫等部落,出个十余万骑不成问题。我、契丹、河东三方,互相都觉得对方有威胁。契丹人没本事攻入幽州,但他们扩张的野心十分巨大,西面盯着奚人牧场,东面看着渤海、女真,南面欲入营、平,北面欲征服鞑靼。与他们合作,你要让出什么?奚王已有意投靠,莫不是把去诸的人头送过去?”

    邵承节连连摇头。他现在也知道奚人是对付契丹的一个极好抓手,轻易不能丢掉。

    这个部族与契丹相爱相杀数百年。

    国朝早期,契丹居松漠,在北面,奚人在南面,为饶乐都督府。

    武后年间,契丹反叛,被平定,遭受重创。奚人趁机背刺契丹,尽占其牧地,潢水大部为其所有。后来契丹慢慢收回了一部分牧场,但他们紧接着又造反了。

    开元年间,契丹复叛,至开元末,在唐廷的打击下实力大衰,已沦为奚王附庸,地盘日渐缩小。“自此,契丹中衰,大贺氏附庸于奚王。”

    这个附庸期相当之长,一直到奚人犯了错,被幽州镇大破,契丹趁机反咬一口,攻奚人。但那时候奚人还不至于无还手之力,真正被打得狗一样还是在僖宗光启年间。

    也就是说,奚人真正破落也就十几二十年时间,现在成了契丹的附庸,但心气未衰,还有可为之处。

    “奚王欲投我,我不会将他交出去。契丹又要营、平,义兄不会答应。从这点来看,我和义兄更该一起打契丹人。”邵树德突然笑了。

    契丹人对营、平二州也有执念。

    李尽忠、孙万荣的营州叛乱就不谈了。就说这会,他们对幽州控制下的营、平二州是必欲夺之而后快,却不敢动手。

    历史上真正拿下,还得到刘守光时期。他与父亲刘仁恭爱妾通奸,事败后造反,杀兄囚父。刘仁恭幼子、平州刺史刘守奇大骇,率军降契丹,阿保机令其镇守平卢城——有一说一,耶律阿保机对汉官是真的信任。

    自此到了后唐年间。当年带着一点点人投降契丹的卢文进,被阿保机安置在平州,这厮居然拐带着契丹、奚、汉人数万投降后唐,营、平二州又离开了契丹。

    当然后唐末年,契丹重新夺回营、平。

    可见他们对这两个顶着他们柔软腹部的地方非常重视。

    “既如此,不妨与大伯联兵,分食了契丹?”

    “那对义兄有什么好处?”邵树德笑道:“北边就是一笔烂账。三家人大眼瞪小眼,都投鼠忌器。不过能把晋军吸引到北边就是赚的,看来得派出使者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义兄还会不会信我了……”

    邵承节本想笑,但死死憋住了。

    大伯再傻,这次定然不能被骗了。除非父亲亲自出马,不过多半也没用了。怕是甫一见面,大伯就要将父亲擒下,未必会杀人,但绝对要出了一口恶气再说。

    北边的局势,确实有点乱。不知道还能不能拖延,哪怕几个月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