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正月十三,玄宗“令两京道路并种果树”,即在连接洛阳、长安的驿道两侧栽种果树——实际操作中槐树、果树、柳树都有,并未严格执行。

    “大王,这路虽然才修了十余里,但看着是真不错。”李仁军看着正处于停工状态的新驿道,啧啧称赞:“这么宽敞的路,是为了打李克用修的吧?”

    邵树德听了笑而不语,道:“还不到时候。”

    如果有选择,当然是把半死不活的朱全忠打掉,再吃掉郓、兖、青三镇了。届时,天下群雄给我拉包围网又如何?

    历史上朱全忠被李克用、李茂贞、杨行密、王建等人联合针对,最后似乎起到了作用,将朱全忠给限制住了。但自己面临的情况又大不一样了。起家于关西,一步步向东,这会其实只有三面有敌,比朱全忠四面皆敌强了一些。而在击破朱瑾、朱威、王师范后,东面就不存在敌人了,战略态势比历史上的朱全忠是要强上很多的。

    “不管打不打李克用,这路看着是真好,该继续修,怎地停工了?”李仁军问道。

    “哪来那么多人手?”邵树德苦笑:“去岁冬至前后,河阳二州丁壮又要去前线厮杀,还要在怀州治河。好不容易喘口气了,修路徭役接踵而至。今年不征发河阳乡勇打仗了,让他们抓紧修路、挖河。”

    什么叫徭役?这就叫徭役。

    政府大型工程,支出的主要是材料费用,甚至连口粮都不出。艰难以前,朝廷在金商修路,“役徒数万”,因为赶工期,又是在山里,死者过半。历史上张全义重修洛阳,给东巡的昭宗居住,也是征发河南府役徒。

    对官府来说,徭役用起来很爽,因为开支不大,但办成了很多事。但心里有点数的官员都知道要努力克制这种冲动,免得激起民变。

    邵树德走到两侧的预留路面上,看着排水沟外侧的草地和行道树,心中暗叹:要是有压路机就好了,碎石、砂土压实了,这路就是划时代的。

    主路可以并排走四辆马车,路基道上还能各走一辆,或者走人或马。边沟外、行道树内,还有宽阔的草地,一样可以走人。

    比起秦驰道的宽度是大大不如,但对河阳来说,却也够了。

    当然,这条路在邵树德的规划中,只是未来国道体系的中等,即二等国道,连接州与州之间的道路。

    连接主要城市以及商业、军事重镇的是一等国道。

    连接县与县之间的是三等国道。

    三级国道体系之下,还有乡间土路,作为全国交通网体系的补充。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一旦战争打起来,对公路的依赖和争夺,始终都是永恒的。

    商业的发展,对公路、航道的依赖,也是永恒的。

    “魏博没甚动静吧?”邵树德徜徉在草地上,看着路旁的槐柳,问道。

    “魏博退兵了,应是有所畏惧。”李仁军答道:“大王,可需要进兵卫州?”

    “稍安勿躁。”邵树德摆了摆手,说道:“我要先等等其他战场的消息。魏州可以派使者过去打探一下,此事我来安排。罗弘信愿意给朱全忠那么多钱粮,宁不给我耶?”

    老实说,罗弘信对得起朱全忠了,绝对不枉他叫的那声“六哥”。

    压在卫州的军队吸引了好几万夏军,大冲突没有,小规模厮杀三天两头发生,气氛十分紧张。他还额外给汴州输送了百万斛粮豆、两三千匹战马、二十多万缗钱及大量绢帛,以魏博之富庶,这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末将明白了。”李仁军说道。对魏博动不动手,何时动手,完全取决于其他战场的结果,这让他稍稍有些心烦。

    濮州战场上,梁汉颙、邵伦二人被压在濮州,形势不容乐观,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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