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人畏服。

    “好了,都起来吧。”赵六只不过是个乡左,称一声“官人”都没资格,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

    蕃人纷纷起身,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祭祀和赵六,见他们没有反对,继续割起草来。

    “今日我来,有几件事。”赵六清了清嗓子,道:“其一,广成泽牧场人手不足,各村轮番选人上役,替夏王照料马匹。其二,地契都发给你们了,仔细收好。清理完杂草,九月要种麦子,赶紧学。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种过青稞、小麦,互相帮衬着点吧,农学也会有人过来。但别指望太多,农学人太少,也没精力一一管顾。麦子都是你们自己的,自家的都不用心,那么我也无甚可说的了。”

    “其三,清暑宫还没完工,各村挑选精壮上役。值役的都小心点,别冲撞了贵人。”

    见祭祀有些不解,赵六解释了一句:“就是无上可汗的阏氏。”

    “其四,农闲时操练,一概不得缺席。乡长、里正那边都有籍册,按册点名,别想着跑。”

    “最后,夏王将这么一片肥美的地给了你们,你们要怎么做?”

    祭祀花了老半天才翻译完,最后,带着众人对着西面清暑宫的方向,尽皆拜倒:“天生的无上英明可汗,他建立了自己的国度,他征服了梁地的敌对部落,臣服于他的人被封为叶护,不臣服的人则被杀死,他们的妻子被封为可敦。天生建国无上英明可汗施舍了我们土地,他的勇士和人民感到愉悦。我们——来自沙碛的两个梅录,必将永远忠于可汗。”

    赵六听完翻译,点了点头,道:“若违此誓,神也会震怒。”

    ******

    “打完仗,如何消化才最为关键。不然的话,这仗就是白打的。”广成泽外,打猎完毕的邵树德看着野外的村落,语重心长地教导儿子。

    嫡长子邵承节今年十三岁了,这个年纪在古代真算不上小孩子。

    邵树德观察很久,发现儿子似乎对女色不是很感兴趣,对打仗非常感兴趣,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或许,在如今这个社会风气下,武夫当继承人也不是坏事,至少抵御风险的能力强了很多。

    基于这个认知,邵树德觉得有必要为儿子再补充一些知识,有关在打仗的同时,维持社会秩序不崩溃的相关专业知识。

    “而今这个世道,武夫当国,遍地军头。上至将帅,下至军卒,桀骜不驯,人人都觉得自己很行。”邵树德指着远处的那个村落,道:“此村有百余户,胡汉混杂,有来自下邽、渭南两县的少地、无地百姓,也有新迁来的蕃人。我给他们重新分了地,许可他们伐木起屋,人人感恩戴德,这有何用?”

    “征兵比较容易?”邵承节说道。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作用。”邵树德笑了,道:“最大的作用是一旦外界有变,地方部队不至于作壁上观,能起到一些阻遏作用。征来的兵士气也高,能打硬仗。吾儿要知道,如今这个世道,造反乃家常便饭。为父活着时,还能压着点,等到你继承大位,首要确保的是几个京畿地区无人造反,不能变生肘腋。任一京城为敌人所占,都能让其获得很大的政治优势,所以这里不能出问题。”

    “东都洛阳,孟、怀、洛、汝、郑五州,一定要可靠。”邵树德继续说道:“但凡造反,贼帅一开始未必有多少兵,在前期挡住他凶勐的进击态势后,有大义名分在手,其他人便不会再磨磨蹭蹭,作壁上观了,定然会奉命平叛。如此,则可挫败一次造反。”

    这都是天家父子间才能说的私密话了。

    新朝鼎立,开国皇帝薨后,遗泽尚存,二代皇帝继位,便是有人造反,他也怕得很,也未必能集结多少兵力,因为有很多人不一定愿意造反。

    这些兵,只要不能速胜,快速打进京城,下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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