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不胡乱杀人,他们来了,也不用惊慌,该干啥干啥。但梁军官员们不能这么想啊,他们是有责任的,为了避免出事,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征集乡勇,固守城池、关隘及重要镇城。

    毫无疑问,这会影响农业生产。

    “大郎,今日回去后便和你阿娘告别,随金刀军一起北上灵夏,届时差不多可以看到关北秋收的场景。”邵树德说道:“地方不同,风物不同,粮食收获的时间也不一样,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日后当谨记于心。”

    河南、河北的传统农业生产模式,第一年春播粟,秋收之后播种麦子,第二年夏收之后再种一季短生长期的杂粮,此谓两年三熟也。不能多,不能少,多种了地力不够,产量下降,得不偿失,少种了自己吃亏。当然有些土壤肥沃的上田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连续一年两熟,这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关北就没这么好了。有些地方可以两年三熟,有些地方只能一年一熟。邵大郎去了丰、胜二州,自然会有所见识。

    “儿已谨记于心。”邵嗣武今天一副农人打扮,身材魁梧,英气勃勃,双手布满老茧。别误会,这不是干农活导致的,而是常年习武留下的印记。

    “二郎,国朝有两税,一曰夏税,一曰秋税,对应的便是夏收和秋收。夏收之后,会征夏税,会有很多新粮入库。今日你也向阿娘告别,明天随粮料使朱亮出发,有一批粟麦要运往洛阳,你跟着长长见识。”邵树德说道:“到洛阳后就不要回来了,等为父过去汇合。”

    “遵命。”邵承节应道。

    “你外翁过阵子也会去洛阳,好好侍奉。”邵树德又道。

    邵承节愕然,应道:“儿知道了。”

    喝完一壶茶,吃了几块点心后,邵树德登上马车,浩浩荡荡地回了龙池宫。

    回宫之后,在野利凌吉的房中歇息了会。

    已年近三十的野利氏看到邵树德过来,先是惊愕,继而惊喜。

    邵树德也有些愧疚,让女官把三女儿佛牙喊了过来,野利氏怀中抱着七郎慎立,一家人说说闲话,倒也其乐融融。

    佛牙今年十一岁,大名邵醴,已经渐要脱去小女孩的青涩,向少女转变了。

    邵树德与孩子们相处的时间比较少,仅有的工夫也花在儿子身上,佛牙微微有些拘谨。不过在熟悉了一会后,就直接坐到了父亲身边,巧笑嫣然。

    羌女野利氏的性子没有太多改变,抱怨不少,但邵树德没有不耐烦,一直笑着。

    佛牙又坐近了些,道:“阿爷,龙门有诸多佛寺,是不是凿了很多佛像?”

    “香山十寺,确实凿了不少。”邵树德说道。

    “可否带女儿去看看?”佛牙眨巴着眼睛,问道。

    “现在不行。”邵树德说道:“待清暑宫修好之后,阿爷带一家人过去住住,届时三娘可以看个够。或者,日后封你为伊阙公主,让那帮法师做你的食封。反正为父治下,僧众亦要课税。”

    野利氏笑了起来,道:“大王莫要在儿女们面前胡说。”

    邵树德见野利氏笑得动人,想起了当年在浴桶中强幸她的往事,心中蠢蠢欲动,不过尚仪杜氏很快在外面喊了:“大王,有军报。”

    “拿来。”邵树德无奈道。

    野利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微微有些失望。

    七郎又哭闹了起来,野利氏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女儿到里间去了。

    杜氏走了进来,将一份密封好的牒文递了过来。

    邵树德拆开一看,立刻骂道:“卢文进这厮好不要脸,胆子好大,居然连李克用也敢降!”

    听望司传回的军报,李克用围攻莫州月余,卢文进在城头喊话欲降,克用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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