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又派了两位衙将到前线,分了史仁遇的兵权。

    “吾儿,如今这个情形,以你来看,该怎么做?”满头华发的罗弘信坐在院子里,享受着春日温暖的阳光,问道。

    “阿爷,军士们短视,看不到邵树德吞食诸镇的野心,咱们不能这么做。”罗绍威一脸严肃地说道:“对宣武军,咱们还是要大力支持。”

    罗弘信不置可否。事实上什么样的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了一方之后,你该怎么做?魏博军人集团生存至今地诀窍,就是从来不彻底倒向任何一方,左右逢源,反复骑墙。

    但骑墙也是一种手艺活,同时也要有自己的态度。

    魏博军人的诉求很简单,根据杨利的回报,邵树德也答应了这点,许诺让罗家世镇魏州,不动魏博军人的利益。

    可以说,就当前的局势而言,魏博与朔方之间,并没有根本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这是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们的看法,罗弘信父子看得比较远,他们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宣武镇被灭了,这对他们没有好处。

    “昔年昭义刘稹叛,朝廷令我镇出兵,节帅何弘敬倚刘稹相唇齿,无深入意。”罗弘信说道。

    “理该如此。”罗绍威点头道。

    “然朝廷重兵云集,忠武军节度使王宰领兵借道魏博,攻磁州。何弘敬立刻出兵,攻潞人。”罗弘信又道。

    罗绍威张口结舌。

    罗弘信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叹道:“为父想告诉你的是,做事不能一根筋。一定要审时度势,一有不对,立刻改换门庭。形势好转后,再换回去,没有任何问题。”

    罗绍威没有像他父亲那样掌握魏博军人安身立命的绝技,骑墙技术还不够高明,因此听得一愣一愣的。

    “今全忠势弱,为父还在给汴州上供,何也?”罗弘信问道。

    “襄助全忠,不令其败亡。”罗绍威答道。

    “不错。”罗弘信说道:“树德势大,全忠势弱,若全忠败亡,魏博便将迎来灭顶之灾,故助之。今树德示好拉拢,许我王爵,罗氏永镇魏州,固然不错,但也绝不能为此就一根筋地投过去。没必要,也很危险。史仁遇之辈,也不傻,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不至于犯错,但也需防上一手。”

    罗绍威听得连连点头。不过,心中也有些嘀咕,父亲真的没在担心史仁遇吗?未必。

    “全忠邀我出兵之事,不允,但需要好言抚慰。树德借道黎阳之事,不允,若夏人硬来,便与他们战。夏收后,多给汴州送粮五十万斛”罗弘信说道:“夏、梁双方十余万大军眼看着要在邙山一带爆发大战,咱们先看看这仗到底打得如何,再做计较。”

    “还是父亲考虑周全。”罗绍威叹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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