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人都带走了,毕竟船只有限。撑死了能走几百人,其他人在主将撤离的情况下,还有继续战斗的勇气吗?不可能的!要么降,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使君既有打算,我便不多言了。”柴再用让人牵来战马。

    他们是黑云都的,自然没必要与庐州兵一起赴死。这会让马儿休息一下,喂点食水,待会就要跑路了。

    这场仗,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希望朱延寿没被杀破胆。他在东岸还有两千兵,庐州应该还有部分留守军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吴王的势头这么好,庐州可不能出问题。

    ……

    邵树德依旧站在高台之上,静静欣赏着已近尾声的胜利。

    淮贼出动了万余兵马,逃回营寨的不过一半。而且就这一半人,其项上头颅也不过是暂时寄放在那罢了,邵树德马上就会派人去取。

    “走!去前面看看!”邵树德下了望楼车,翻身上马。

    “大帅,还是等辅兵们将战场犁过一遍再说吧。”李忠拉着缰绳,建议道。

    “松手!”邵树德扬起马鞭,作势欲打,李忠赶忙让到一边。

    战马撒着欢儿奔了出去,亲兵们紧紧跟着,护住四周。

    邵树德抵达了朱延寿曾立大纛的缓坡。

    他下了马,缓步前行。

    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无穷无尽。

    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一具尸体久久无言。

    武学生李重,夏州人,其父为夏绥通儒,现任天雄军乙营虞候。

    “让臧都保过来!”邵树德命令道。

    天雄军使臧都保很快赶了过来。

    “大帅,这是……”他很快看到了地上的尸体,顿住了。

    “战死了好几个武学生。”邵树德:“李重可有子嗣?”

    “听闻有一子一女。”臧都保答道。

    “将其子接到安邑。”邵树德吩咐道:“天雄军下至营一级虞候、副将,若有战殁者,录其子一人入王府,与吾儿一同习武学文。”

    “遵命!”臧都保应道。

    “这是灵州武学生刘仙客,前年完成实习,我亲授佩剑。”邵树德蹲下身来,理了理尸体脸上的血迹,问道:“他可有子嗣?”

    “没有。”

    “从他亲族中择一小儿,过继到名下。”邵树德拾起遗落在地上的茶山剑,上面满是污血和缺口,道:“刘仙客是队正,该怎么抚恤,军中自有法度,你等按规矩来。我再赐绢百匹,李忠,你安排一下。”

    “遵命!”李忠应道。

    邵树德叹了口气,再度前行。

    朱延寿的大旗被砍倒在地,附近满是残肢断臂。泥土吸饱了鲜血,有一种妖异的暗红。

    “拿伤药来!”邵树德拦住欲起身行礼的军士们,扭头说道。

    李忠连忙吩咐下去。

    “总办……”李璘、何檠等人正坐在地上休息。

    厮杀了许久,不但脱了力,身上的伤口也是触目惊心。

    “你们——”邵树德拍了拍李璘等人的肩膀,道:“打得很好!”

    伤药很快被取了过来,邵树德让李璘脱了衣甲,仔细查看伤口。

    胸口、腹间、肩头,总共四处伤,竟无一处在背上。

    邵树德仔细给李璘敷伤药。

    李璘神色激动,但端坐在那里不动。没什么好矫情的,他想起了出发前军士丁大郎的话,当时他摸着脖颈,说愿为大王死战,脖颈挨上一刀又如何?

    丁大郎已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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