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马,调转方向,狂奔九十里,杀回了酸枣。

    他们不需要像骑兵一样爱惜马力,因为他们不骑马作战,马就是纯粹的代步工具。骑兵一天奔袭九十里的话,可就没有作战能力了,除非你有多匹马备用。

    酸枣津附近来了一些州县兵,正在清理夏军丢弃的物资,猛然间遇到杀了回马枪的夏军,直接就被杀散了,死伤百余。

    飞龙军在此休息到后半夜,随后换了备用马匹,一路往东北方五十里的灵昌县杀去,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哪里,或许根本没有目标,就纯粹是随心所欲地搞破坏?

    ……

    郑州城内,朱珍一晚上没睡。

    他手头的兵其实不少,光衙军就有三万余人。此外还有不少土团乡夫,都是不需要春播的壮丁(种的越冬小麦)。而此时春播基本已经结束,过一阵子,兵力还会更多,他甚至起了集结大军,渡河至北岸据点,袭扰夏人的念头。

    可没想到,大河解冻之后,夏人居然还敢过来,如此肆无忌惮,这是看准了宣武诸州内部的空虚啊。

    洛口、汴口、盟津、河阴、汜水以及一些重要渡口,都要派兵留守。

    这些据点里,有的比较重要,需要派驻重兵,比如洛口、汴口、盟津(河阳)等,渡口可以留少量兵戍守,但总得算下来,依然耗去一万衙军,外加数量更多的土团乡夫,与衙军形成高低搭配,守住这些重要地段。

    剩下两万衙军,主要屯驻在二线的郑州左近,随时援应各处。

    这个兵力部署,也不能说错,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夏军从哪里来,只能搞个前轻后重的配置。但这其实有个致命的问题,即这种配置是为了应付夏军主力渡河南下而做的方略。如今看来,夏军并没有这么玩,从大河上冻开始,他们就不断派出中小规模的骑兵,深入河南州县,截杀信使、袭击运粮队伍、突袭小股兵马等等。

    为此,朱珍、胡真甚至就连汴梁,都把大量机动兵力调了出来,对这些夏军骑兵围追堵截,反复厮杀,双方都产生了不小的伤亡。

    他现在手头能用的骑兵不过两千多,还不满三千。戴思远的飞龙军八千人倒是一支绝好的围追堵截力量,可惜左厢去了洛阳,右厢被张存敬、葛从周带去了魏州,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靠他手头这些兵力,没有把握抓住这股四处乱窜的夏贼,或许需要其他方面动员起来,调兵回援,一起围追堵截。

    但这话他不会说。

    梁王刚刚搜刮兵马,交给庞师古,带着南下蔡州,你突然向他叫苦,要求增兵黄河一线,会有什么后果?

    这仿佛就是在扇梁王的耳光,告诉他你错了。看看现在北地多么空虚,简直可以让人跑马了,人心惶惶,快承认错误,抽兵回来吧。

    这话不能自己说,得让别人先出头。反正夏贼好像往滑州去了,已经离开了他的防区。

    但作为宣武军政集团的高级首脑,朱珍还是对未来产生了相当的忧虑。即便梁王震怒,屠刀没落到自己头上,但整个集团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的窘境,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才是夏贼第一年大规模袭扰。

    他们的实力似乎非常强劲,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势力,完全可以派一部分骑兵或骑马步兵陪他们梁军“玩”,然后收取其他地盘,进一步增强实力。

    大顺二年,夏贼第一次东出,被击退,回师时取了陕虢。

    大顺三年,崤函谷道鏖兵,夏贼控制了金商四州,附庸了山南东道诸州。

    大顺四年,崤函地带战事依旧,夏贼入河中,占领了这块肥地,并大大增强了可以在中原动用的物资、兵力。

    大顺五年,整个崤函谷道大半丢失,柏崖、河清、轵关等关键据点丢失,河阳全镇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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