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朱啊,老子和你踢的是联赛,而不是一场定胜负的淘汰赛。

    “咦?”邵树德看到最后一份,居然是臧都保送来的。

    看完之后,递给了陈诚。

    有人密报,安州刺史武瑜征粮,诸县皆怨。

    武瑜为了甩锅,直接说这些夏人需索的粮草,若不给,全州六县十余万口皆要被屠戮,无孑遗矣,于是安州上下更怨。

    更有人看见,武瑜府上人员进进出出,有不少生面孔,怀疑是黄州过来的使者。

    陈诚看完一点不惊讶,道:“大帅,武瑜这等人,本就不堪信任。臧将军带三千天雄军士卒镇安州,不就为了防着他们么?大帅神机妙算,早有准备,何忧耶?”

    “本是为了防行密。鄂岳这些刺史,一个个全是墙头草。”邵树德说道。

    安州刺史武瑜,历史上曾投靠过杨行密,被梁军所杀。

    黄州刺史吴讨,为了保住权势,投靠杨行密,但很快被收权了,啥也没剩下。

    岳州邓进思、蕲州冯敬章之辈,也是左右摇摆。

    杜洪这人,驭下手段太差了。实力也不行,搞得现在就鄂州一地了。邵树德甚至怀疑,鄂州下面的县是不是还听他的,县下面的乡、里……

    这就是人心。

    你不行,底下人自然有想法,更何况这些要么是贼帅,要么是土豪,都有自立的本钱。

    “武瑜勾连淮南,此事不管真假,都要当真的来办。”邵树德思索了一下,问道:“陈长史,你说这是杨行密的主意,还是底下人的主张,比如黄州瞿章?”

    瞿章,杨行密部将,“权”知黄州事,还不是正牌的刺史,比不得朱延寿三人。

    “黄州政务,瞿章只管小事,大事悉禀报广陵。如果黄州有人来,必然出自杨行密之意,大帅勿疑。”陈诚说道:“相反,如果是朱延寿遣使而来,则未必是杨行密的本意。”

    “杨行密要管不住这帮军头了。”邵树德揶揄了一下。

    大家都是同行,看问题往往不会错。

    杨吴这股势力,朱延寿、田覠、安仁义三大军头是想扩张对外打的,但杨行密不同意。

    不是老杨不想扩张,而是这种对外扩张,只能在他的主导下,由他来。

    邵树德记得历史上这三个人全都造反了。

    田覠要歙、池二州,杨行密不给,田覠又出兵攻下昇州,但杨行密任李神福为昇州刺史。

    田覠跑到广陵去见杨行密,二度讨要他名下的歙、池二州,杨行密还是不给。最离谱的是,杨行密的亲信还私下里向田覠要钱,甚至连广陵的狱吏都威胁田覠索贿,可能觉得他要失势了,早晚住到他的监狱里。

    打压军头,邵树德能理解,但杨行密没处理好也是真的。

    或许,他也处理不好,这和他起家的过程有关。仗打得太水了,几次靠这些大将救命跑路。被围宣州时,想弃城而逃,是田覠力阻,并亲自鼓舞将士士气,这才奇迹般赢的。

    主帅就这个威望,大将跋扈也正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

    老杨为了除朱延寿,不得不装瞎,一装就是三年,老婆当着他的面与侍卫私通,上演夫目前犯,也装作看不见,这才把朱延寿骗来杀了。

    老杨是真的惨!

    邵树德只觉有些不寒而栗,当君主当到这份上,确实憋屈。

    随后又想了想,李唐宾敢学田覠、朱延寿、安仁义等人,在他面前这么跋扈吗?应该是不敢的。

    朱全忠、李克用,杀大将也不至于这么憋屈,这就是威望和掌控力的原因了。未来对付淮南,朱延寿之辈是很好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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