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但厮杀起来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朱瑄不答,只是叹道:“眼看着别人一天天起来,咱们却落到这步田地,心有所感,郁结在胸,不吐不快。”

    “兄长何意?”朱瑾有些不解,问道:“如今汴贼为树德牵制,无法全力攻我,还忧心做甚?”

    朱瑾这人,不知道说他乐观好呢,还是顽固死硬。反正与汴军打仗,几乎就没赢过,但却矢志不渝,输了再来,屡败屡战,一点不气馁。

    这可能是此时绝大部分武夫的精神状态。

    反复厮杀,败了再来,打到最后就剩一座城了,还是死硬无比。连最后一座城都没了,被迫投靠他人,在别人帐下效力时,还不忘找机会搞小动作,试图割据或者造反,重新掌权。

    这种战天斗地的精神,令人叹为观止。

    “今次攻全忠,损兵折将,虽靠坚城迫退贼兵,然濮州五县,三县为其大掠,户口损失严重。”朱瑄叹道:“为兄思之,汴人已经这个样子了,不太想去招惹他们了。”

    朱瑾有些惊讶,追问道:“曹州也不想夺回了?”

    “没指望了。”朱瑄摇头,道:“我是有心杀敌,然军士们畏惧汴人,每每交战,稍有风吹草动,就士气大跌。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朱瑾皱眉不已。

    “邵树德一统关中、灵夏、河陇,又侵吞河中、陕虢、河阳等镇,声势比朱全忠更是吓人。”朱瑄继续说道:“艰难以后,河北三镇连兵,若耳目手足之相救。魏亡,则燕、赵为之次;魏存,则燕、赵无患。”

    “耳目手足之相救”,在河北三镇之间不断上演,兖、郓、徐三镇在朱全忠的侵攻下,又何尝不是呢?军阀割据互保,已经是深入骨髓的本能。河北三镇能与河东、昭义打出狗脑子,也能互相勾搭,眉来眼去,都是基操。

    武夫,没几个像李克用那样爱面子,也没几个像邵树德那样面善心黑,更多的是朱全忠这样,唾面自干好像啥也没发生过。

    朱全忠是恶人,邵树德就不是恶人?

    “先整兵完城,自守自家吧。若全忠攻来,我等再厮杀不迟。若全忠不来,他能挡着树德,岂非好事?”朱瑄说道:“今王室日卑,号令不出国门,我等所求别无他物,无非是子孙之谋,将这份基业传下去罢了。全忠有野心,树德便没野心么?他一样会夺我等基业,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若你实在闲得慌,不如去打王师范小儿。他手下也没甚人才,就一个刘鄩(xún)还算有几分本事,并不难对付。”

    朱瑾张口结舌,一时无言。

    贺瑰看了一眼朱瑄,暗暗叹气,大帅锐气已失,再无当年独抗魏博大军的豪情了。

    康怀贞、阎宝对视一眼,心中都道朱瑄失了锐气,怕是再无进取的可能了。

    自家主公朱瑾似乎还未丧失斗志,但仅凭泰宁军四州,怕是也难以有所作为。

    汴州朱全忠以四战之地,夹在诸镇中间,左右为难。如今这天下,看样子还是邵树德势头最好。

    只可惜他们只是兖州衙将,连块地盘都没有,真实急死人。

    若真能攻灭王师范,淄、青、登、莱、棣五州户口繁盛,得其一,便可以为基业,传之子孙后代,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若连这也不行,那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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