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日,将辅兵的战马也都聚拢过来之后,银枪都五千战兵一人四马,快速行军,一日夜便抵达了莎城镇外。

    “殿下终于来了。”以宰相崔昭纬为首,数十官员道左相迎,脸上神色激动,看来这段时间对他们而言也是种煎熬。

    邵树德草草与他们见完礼,随后便询问起了圣人的情况,一边问,还一边仔细观察远处的莎城镇。

    此镇是一个半废弃军镇,位于长安、蓝田二县交界处,两侧多山岭,山下开辟了不少农田,有数百户百姓居住于此,不过此时多半已逃散了。

    捧日都三千步军就屯于莎城镇,当道设栅,说是防备作乱的天威、玉山二都贼兵,但实情如何,只有西门昭自己知晓了。

    邵树德又看了看随驾而来的百官。

    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农舍里,蓝田县令送了一些吃食过来。九月的山间气候已经有些冷了,他们何时受过这种罪,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

    “圣人可在寨中?安否?”军士们已经下马,虽然很疲倦,但仍然做好了战斗准备,邵树德直接询问道。

    “符道昭隔绝内外,不通声息。两日前圣人遣女官出寨通传,言符道昭欲求太师和京兆尹之职。”崔昭纬上前回道:“众议以为不可。”

    银枪都军士们牵着战马,在远处列阵,看着就让人安心。

    “已是两日未睹天颜?”邵树德惊讶道。

    崔昭纬有些尴尬,道:“殿下来之前,占过一卜,乃吉相。”

    邵树德气笑了,道:“我读史书,汉光武好以谶书决事,近代隋文帝亦信此言,然真可以为凭乎?亏你等还读过圣贤书,符谶之语,焉能足信!若宰执辈都这样子,无怪乎朝政败坏。”

    这……夏王说话怎么如此不客气?

    崔昭纬、郑延昌、王抟、崔胤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发作,好不憋屈。

    邵树德冷哼一声,他现在不想给这些烂人面子了。

    “西门宫监何在?”他又问道。

    “燕兵大掠坊市,有神策军士饱掠后溃出城来,西门宫监亲自前去招抚了。”

    “这还像点样子!”邵树德点了点头:“崔相,汝蒙圣慈擢处相位,不能悉心奉职,国事一年不如一年。而今圣人蒙尘,音讯不通,在此枯等何益?且入寨通传西门昭,我已引大军十万而至,此时出降,保他无事,若执迷不悟,捧日都皆为贼党,尽皆屠戮,片甲不留。”

    这话语气说得轻飘飘,但内容却让崔昭纬如遭雷击,脸色已是涨红一片。

    郑延昌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悸不已。

    一叶落而知秋。

    邵树德如此作态,此番进京,怕是来者不善啊。

    莫不是真如同王抟所说的那样,董卓入京?

    董仲颖,对大汉朝臣们可也不太友善啊。

    唉,从此多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