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前收获,一亩也能收个几斗。真算起来,同样六十亩地,灵夏农户在粮豆方面的收成,可能也就比河南略少。

    但人家还有二十亩种牧草的田,喂养了二十头大牲畜,每年都产奶。牲畜宰杀后,还有肉、皮、角之类的收成。

    裴迪是搞财税的,对这些事情特别敏感,算了算后大是羡慕。

    幸好树德起步太差了!

    夏绥银宥只有十余万汉民,对比汴宋亳颍的户口,十分之一都不到。树德忙活这么多年,也就为了弥补双方起步时的差距。

    但现在他的地盘大多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也好在这三圃制没法什么地方都推广,渭北、华州、河中等人口稠密的大镇,他就没法这么玩,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敬司马,河南可能效仿?”裴迪追问道。

    “难。”敬翔叹了口气,道:“宣武二十州,也就洛、汝、孟、怀四州可试试。其余诸州,户口不少,地皆有主,又乏牲畜,难以推广。”

    “可惜了。”裴迪砸了咂嘴,非常惋惜:“树德光此一事,在古时便可称圣了吧?对天下百姓,功德大焉。”

    敬翔沉默不言,李振、韦肇都把目光转向裴迪,齐齐瞪了他一眼。

    “失言,失言!”裴迪哈哈一笑,尴尬掩饰道:“树德品行太差,淫辱妇人。对天下百姓有恩德又何足道哉,品行不正,做再多亦是无用。”

    对一些这些方正士人来说,个人品德方面的要求确实比较高。你哪怕立下滔天之功,于国于民有突出贡献,但只要私德不行,特别是最严重的下三路的私德,那你这人就不行,功劳算个屁。而只要私德好,哪怕没有任何建树,百姓在你治下生活困难,那也是正人君子,被人称颂。

    说到底,他们和百姓不是一路人。他们就像是看客,百姓疾苦与我何干?我只看你这人品德好不好,值不值得交往,符不符合我的价值观。

    当然此时这种情况还不严重,若理学教条化以后,邵树德这类人发迹就要更困难了。唯才是举是不可能的,唯德是举更靠谱,但这天下德才兼备的圣人毕竟凤毛麟角,奈何。

    敬翔不着痕迹地瞟了裴迪一眼,没说什么。

    裴迪也是口不择言,其实他和自己是一路人,对主公的私德并不怎么在意,更在意的是施展胸中的抱负,将天下作为棋盘,实现自己的理想。

    “咳咳……”韦肇清了清嗓子,插话道:“听闻树德淫辱嫔妃,可否将此事哄传天下,让有志之士看清他的真面目?”

    “可也!”李振一拍桌案,笑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活董卓,祸国殃民之主,才智杰出之士听闻,定耻为之效力。”

    敬翔轻轻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对付邵树德方法都是大军围剿,战阵之上堂堂正正击败他。便是李振、韦肇二人,之前所献之策也多关于军略,何曾玩过这等让人不齿的腌臜手段?

    这是怎么了?没信心击败树德了?

    况且这招效果也很有限。

    满天下的武夫,有几个是完人?便是品行方正的世家子弟,去这个大染缸里滚个十年八年,不变成李罕之就不错了。

    残暴嗜杀之辈:朱瑄、朱瑾、时溥。

    穷奢极欲之辈:董昌、钱镠、朱玫。

    傲慢凌下之辈:李克用、李侃、罗弘信。

    好色淫邪之辈:邵树德、李匡威、朱——呃。

    也就杨行密好一点,但他早年嗜杀成性,对敌人动辄诛戮满门。这几年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子,在心腹谋士袁袭死后,突然间就变得宽厚了。难不成以前那些血腥杀戮之举都是袁袭建议的?

    “或可联络李克用?”李振想了想后,又出了一招:“邵贼攻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